拦路的‘老者’年纪并不大,估摸着四十余岁。
两鬓的头发花白,脸色沧桑得像是老树皮一样,才看着显老。
他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袱,迅速站了起来。
“算是吧。”
陈庆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在下屠淳,想把这份征地钱还给内务府。”
拦路者立刻将蓝布包袱双手奉上,言辞非常恳切。
“大人小心。”
车夫给精铁短弩上了弦,把手背在身后,警惕地提醒道。
屠淳见状憨厚地笑了笑,当着陈庆的面把包袱上的结扣打开。
里面是麻绳穿好的一串串铜钱,约莫有二十贯左右,而且还是银行近期发行的新钱。
陈庆先前没看出包袱如此沉重,此时注意到对方手腕上的长条形伤痕,诧异地问道:“你有爵位在身?”
“在下是簪袅爵,位列三等。”
“朝廷的工坊征了我家一片地,给了这些补偿。”
屠淳捧着布包,把胳膊往前伸了伸。
陈庆疑惑不明:“刚才本官听到的是,你要把征地钱还给内务府?”
“莫非是嫌给得少了?”
“你有功于社稷,确实该酌情考量。”
地是蒙家征收的,内务府没参与过。
但陈庆并不介意多给对方一些钱财了结此事。
“不不不。”
“并非钱少,朝廷征地的补偿相当优厚。”
“上官瞧在下有爵位在身,另外置换了一块田地,还给了这些钱作为庄稼的补偿。”
屠淳笑了笑,“但屠某思来想去,这钱不能要。”
“在下想用它给家中长子谋个前程。”
“故此才来麻烦大人。”
陈庆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你想给令郎谋个什么前程?”
屠淳思索片刻,认真地说:“若能在内务府做事,哪怕是一员小吏也再好不过。”
“求大人宽仁,给犬子一个机会。”
“他粗通文墨,一身好力气,绝对误不了朝廷的差事。”
陈庆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你是簪袅爵?征地时补偿了等同的田地?”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大费周章,把钱财还给内务府,换个小吏来当。”
“做个小吏,可不比当个田舍翁来得清闲呀!”
屠淳犹豫片刻,沉声说:“不瞒大人,屠某就是不想种地才去当的兵。”
“没想到三年征战下来,仅得微末之功。”
“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回乡耕田,虽然比以前景况好了许多。”
“犬子更加不如意……”
屠淳深深地叹了口气:“在下愿意再添些钱财,请大人格外开恩。”
陈庆轻笑着问:“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让令郎入内务府当个小吏?朝廷律法严苛,动辄得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