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陈庆沉声道:“现在该去提人了吧?”
“哦,好好好。”
“下官马上去更衣洗漱,不不,不用了。”
“下官这就跟您走。”
张苍的颓丧一扫而空,整个人如同焕发新生一般,与先前天壤之别。
——
咸阳狱。
一连串的火把摇曳前行。
陈庆捂着鼻子,夹杂着屎尿味的腐朽气息依旧不停地往鼻子里钻。
夜莺停下脚步,掏出一块绣着山花盛开的锦帕,体贴地替他掩住口鼻。
“呼……”
陈庆眉头紧皱,暗中思忖:我怎么和监狱好像特别有缘。
上回来这里把铜铁铺的老伙计们救了出来,而今又要来提人。
“侯爷。”
夜莺瞄了一眼前方的张苍,低声耳语:“舍弟并不知道奴家平日里在干些什么,他以为我是宫中的浣衣长。”
“哦,知道了。”
陈庆点了点头,不以为意:“我说话会注意分寸的。”
夜莺的身世猜也猜得出来。
赵崇很喜欢威逼利诱犯人的家属,让他们作为黑冰台的内应或者密探。
夜莺当初家里不知犯了什么事,估摸着没到祸累亲族的程度。
而她既有姿色,武艺也不俗,被赵崇招揽至麾下再正常不过。
与之对应的,夜莺给弟弟换来了清白之身,还能拜在张苍门下,一切顺利的话,将来可以走上仕途重振家门。
“冒昧的问一句,你本名叫什么?”
陈庆突然好奇起来。
夜莺犹豫了下:“奴家本名白鹭。‘振鹭于飞,于彼西雍’的鹭。”
“哦……”
“名字不错。”
白鹭、夜莺。
人的命运如此波云诡谲,一不小心,前脚还是朗朗乾坤,后脚就陷入了无边黑暗。
“师长!”
“师长请您……”
“阿姐,你怎么来了?”
张苍和狱长停下脚步,牢房内蓬头垢面的白琮偏头看了一眼,情绪变得无比激动。
他连滚带爬扑到牢门前,望着夜莺不禁热泪盈眶。
“阿姐,我对不起你。”
“这回我闯下了滔天大祸,怕是活不成了。”
白琮哭嚎着不停抹眼泪:“您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予我衣食,供我读书,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