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氏清颔首道:“是呀,公主殿下与您分别多日,见了您一定欣喜。”
陈庆摇了摇头:“股市纷争最多三日内即可平定,老夫人千万小心不要走漏了消息。”
“虽然他们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巴氏商号,但难免怀恨在心。”
“本侯跟你说句实话,这一步你走对了。”
巴氏清仰着头:“啊?侯爷要入宫奏对?”
“陛下遣人来传唤啦?”
陈庆默然无语。
她既然想装傻,那就随她吧。
“老夫人,万一外间传出什么风声,您抵死也不要承认。”
“就算真败露了,尽管说是本侯以全族老小要挟你。”
“他们会信的。”
陈庆和巴氏清进入厅堂落座,侍女端来茶点和果品。
“本侯饮一杯茶酒就走了。”
“老夫人多保重身体。”
他忍不住再次叮嘱。
巴氏清端着茶杯的手臂颤颤巍巍,茶水差点洒出来。
侍女殷勤地上前,被她摆摆手挥退。
“老婆子前些时日昏昏沉沉,病愈后似有所感。”
“今年秋收的新粮怕是吃不上喽!”
“人呐,免不了生老病死。”
“老婆子不怕死,可这一大家子不知道将来如何是好。”
陈庆心情沉重:“老夫人请放心,本侯在朝中一日,便会护佑巴氏一日。”
“我护不住,还有太子殿下。”
“您的援手之情,本侯铭记在心。”
巴氏清突然畅快地笑了起来。
“侯爷,老婆子仗着年迈,说句冒犯的话。”
“您与老婆子所见的宗亲勋贵、文武官员皆不同。”
陈庆笑着问:“哪里不同?”
巴氏清指着身边的侍女:“每逢有人给您添茶倒水,您总要抬头看一眼。”
“老婆子初时不明其意,后来有一天突然想到——侯爷您不会是想把茶杯接过去吧?”
“哈哈哈,老婆子真是糊涂了,竟然生出了这样的痴心妄念。”
“侯爷别怪罪。”
陈庆悚然而惊。
他一直以为自己完美融入了当下的社会。
无论言行举止,风俗礼仪,全部都被大秦同化。
但仅凭一点点蛛丝马迹,却被巴老夫人发现了其中的差别。
陈庆从来不觉得公卿就生而高贵,仆婢就生来低贱。
这不是蒙毅口中的‘世家体面’,也不是所谓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