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把《大明律》改得面目全非,律条写得要多清楚有多清楚,每年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增减。这不光给判案官员增加了学习任务,还等于剥夺了官员的特权。
要是老百姓在没判案之前就知道罪责细节和处理办法,那还会惧怕官员吗?不惧怕官员了,怎么吃拿卡要、怎么翻手云覆手雨、怎么凑银子给上官求进步呢!
甚至连佛祖也逃不出被改的厄运,好好的佛教寺庙,凡是发现破戒现象锦衣卫马上登门,和尚抓走服苦役,庙产全都充公。
光靠这一项,皇帝的内帑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每一座寺庙几乎都是一座金山,肥得流油。
现在可好,寺庙改道观了,一群牛鼻子整天练武、采药、炼丹、堪舆,还开设了很多医馆和学堂,免费治病外加传播新学。
百姓们眼皮子浅,得点好处就真信,道友越来越多,一边念咒一边念大明律。这谁受得了啊,本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穷棒子,现在被大声呵斥都会拿大明律说事了。
搞得各地衙门口天天有人为了屁大点的事情打官司,还有熟知大明律的道士帮忙写状纸,唯恐天下不乱,简直世风日下!
现在又把黑手伸向了科举,这简直就是挖士人阶层的祖坟。独尊儒术,关键的不是儒术,而是独尊。只要独尊这个前提在,不管后面跟着啥效果都差不多。
独尊是个体系,是个圈子,谁想进来都必须遵守的潜规则。这套规则不光能为士人阶级提供特权,排除异己,还能控制皇权,保护自己。
能不能加上新学一起玩呢?肯定是不能的。都独尊了,任何同等的东西都是毁灭性的。失去了独,就谈不上尊,不尊了,还怎么忽悠人嘛。
敢不敢不同意和新学并驾齐驱呢?肯定是不敢的。以景阳皇帝的魄力和毒辣,估计此时就等着有人闹事呢。
盐法就是前车之鉴,本以为有机会向新政发起反攻,没承想反倒给皇帝提供了裁撤南京朝廷的借口,然后连老窝被一起端掉。
再闹?谁知道皇帝在哪儿猫着呢,一旦被找到了借口,正好把科举取缔,完全换成新学。
誓死不从?有人敢死,皇帝就敢杀。为此死几十万士人真不算事,没看都把八旗军弄来了嘛,到时候保不齐还会有蒙古军、吕宋军、安南军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