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袁可立刚刚上任时热情足够但信心不足,原因只有一个,钱!漕运总督是个肥差,捞钱的办法很多,但盯着的眼睛也多,想靠挪用公款来偷偷建船厂造大海船非常不靠谱。
户部更别提,造漕船没问题,只要沾上个海字立马翻脸,不光一文钱不会给,保准还要上疏弹劾,海运在目前是个禁忌,摸不得。
皇帝倒是说了用内帑支持,可皇帝在朝政方面也不能独断专行,必须考虑满朝文武的态度。往往今天说成的事情,转天没准就因为某些官员的坚决反对而不成了。这种先例在历史上多如牛毛,谁全信谁就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这次还真例外了,随着天津卫税监马堂的落马,新任税监很快就来主动拜见,客套之余还悄悄放下三万两现银。
同时保证每隔三个月就会来一次,如果不够花的赶紧张嘴要,千万别客气。他的税官工作可以耽误,可造船厂的事情一刻钟也不能拖。也不仅仅是钱,无论有什么麻烦都可以去要求协助。
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绝不推辞,超出了也没关系,快马返京只需三四个时辰,玩文的司礼监会出面应酬,玩武的有锦衣卫和东厂出手,只要不造反谋逆,多大的事儿也能平!
一个六品太监夸下如此海口,肯定不是他自己本事大,司礼监、锦衣卫和东厂才是依仗,而能让这三个实权衙门屈尊协助的根本原因还是紫禁城里的皇帝。
要人给人、要钱拿钱、要政策有政策,袁可立觉得自己如果还干不出成绩就不是愧对皇帝信任了,而是有辱祖先。这个活儿不光要干好还得超额,超少了都不成。
那一座造海船的造船厂,除了加快造船进度之外,还能怎么超额完成任务呢?答案只有两个字,走私!
当初皇帝就说过了,内帑只能当启动资金不可能长期承担,为此还授予便宜行事的权力。暗示自己不光可以像同僚一样收取贿赂,还可以经营走私,只要最终把钱大部分用在造船和训练水师上就不会追究。
靠啥走私呢?运河肯定不成,那里的每一文钱都有了主人,想重新分配就得有人吐出进嘴的肉。所以只能走海路,从天津卫购买货物,用海船运到南方贩卖,再从当地采购货物运回来接着卖,两头赚,一文钱商税不用交!
该采购什么样的货物卖到南方最赚钱呢?这时候税监又说话了,他说啥也不用管,只需把船只和人手准备好,到时候自有合适的货物送过来。
景阳三年春,海冰刚刚开化,一支内河船队就顺着北运河从通州姗姗而来,货仓里装满了精钢打制的农具、晶莹剔透的琉璃器、各种款式的自鸣钟,还有一封没署名的信件和三个半大小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