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没有黄道周,新晒盐法也是要推广的。而且洪涛谁也不用问就知道该怎么晒盐,且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晒的都好。
但光有好的生产工艺并不能解决大明的盐业问题,管理才是关键。巡盐御史和都转运盐使司的体系显然已经烂透了,除非推倒重来,否则换谁去也是杯水车薪。
可推倒重来动静太大了,手里也没那么多合用的人手,所以还得来个两条腿走路。一边对旧体系进行重点打击,一边创建新的体系。就像当年的海上剿匪衙门一样,先在盐业上钻个小洞,看似不疼不痒,实则是奔着挖根去的。
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只要别逼得太紧,大部分私盐从业者肯定不愿意抛开身外物赤膊上阵。等他们反应过来,盐业公司也站稳脚跟了,所需的人才也培养出来了,再大规模更替成本会小很多。
至于说为什么要在山东和山西设立新盐场,而不是到新政更普及的福建和广东,这就是常识了。山东的日照时间比广东、福建多很多,晒盐和种地一样都是靠老天爷赏饭的工作,必须要顺从天意,不可人定胜天。
而山西平阳府的司盐城有个大盐湖,虽然属于池盐,但产量非常高,仅次于两淮盐场。当地除了晒盐,还有不少煮盐工艺,需要大量煤炭和木材,对植被破坏相当严重。
盐业公司的到来,不光要取代传统的煮盐工艺,还要把盐场扩大,增加机械设备,变相带入了部分新政体系,等于是为在山西实施新政铺路,一举两得。
在布局上,一东一西两个食盐主产区分配更合理,基本能解决北方各省的食盐需求,减少了运输环节,进一步降低了成本。
“如此甚好,臣遵旨!”一听说只在山东和山西进行盐业改革,两淮和浙江都不动,袁可立马上轻松了不少。这两个地区不光是最大的产盐区,还云集了半数以上的盐商,又是顽固派的老巢,官绅势力盘根错节。
下手轻了基本没用,下手重了就得和王昇一样杀得血流成河。可王昇有皇帝和海军撑腰,黄道周却是新来乍到,肯定没那么大魄力。
“先别急着应承,盐业公司不再有灶户,原有的灶户可让其自行决定去留。人手不足,仿效工厂自行招募。以后山东与山西之盐要重新定价,留出足够的利润分给盐工,具体数额由总参谋部仔细计算后报上来。”
可洪涛还没说完,光把以前的盐场归入盐业公司,换个名字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必须得提高食盐价格,再严厉打击私盐,才有可能改变整个盐业状态。
“……这……若是盐业公司价高,则盐商不会光顾,所缺份额会令私盐更为猖獗,陛下三思!”
仿效工厂雇佣工人制盐,袁可立并不觉得难办。从卫所裁撤下来那么多兵籍,再加上因为裁撤漕运失业的人口,可以说到处都是劳动力。
但人为提高山东和山西盐场的销售价就有点想当然了,盐商们又不傻,你的盐贵了人家可以不买,这样做不光无法打击私盐,反倒让出了市场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