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光莲主动摘去乌纱帽,眼神中却带着轻蔑。
“蓝昭,你的父亲是凉国公,我的父亲不过一介穷书生。”
“即便如此,如果你真正站在我的位置上,也未必能比我做的更好。”
“你只是有个好爹而已。”
蓝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们这帮人,怎么一走到绝境,就爱拿家世说事。”
“最起码,本少师没真正做过鱼肉百姓的事。”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懂了吗?”
杨光莲讥诮道:“你在陕西杀的那么多人,难道没有百姓?难道没有一个人是冤屈的?”
“那还真没有。”蓝昭说。
株连法的存在,自然是有着他的道理。
就拿眼前的杨光莲来说。
主政浙江三年,他的亲朋好友们,利用其手中权力大肆敛财,若是依照那些贪墨者的说法,这些人全部都是无辜的。
可事实上并不无辜。
他们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财富。
不断挤压穷苦百姓的生存空间。
成为了一群抱团取暖的蛀虫!
再退一万步来说,吴家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和他母亲被押进囚车时,脖子上还带着纯金的长命锁,脚上和手上各有两只雕花金环。
就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不知能养活多少百姓。
蓝昭知道,自己亲爹也干过类似的事。
但这些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替蓝玉赎罪。
杀了一万人,能换来十万人乃至二十万人的生路,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这次在浙江,亦是如此。
直到现在,杨光莲仍是满嘴讥讽。
“你和朱重八那个畜生,不过是一路货色,怪不得臭味相投。”
“也罢。”
“史书会留下你们的罪行。”
蓝昭越看此人越像一个小丑,跟他论这种道理,属实没有什么意义。
“你可真絮叨。”
“还是说说白莲教的事吧。”
“那么多乌香丸,究竟是哪里来的,我不信你不知道内情。”
杨光莲笑道:“肯定知道,但我就是不愿意说,凌迟都不会吐出一个字。”
“也行,满足你的心愿。”
蓝昭冷声道:“来人,将杨光莲扒去官服,押赴京师诏狱严审,其家眷亲友一律捕拿,候杀!”
候杀……
这个字眼很好理解,等候杀头。
杨光莲神色微变,在被拖走的前一瞬,忍不住破口骂道:“蓝昭!你他妈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