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夏日,木架床上铺着竹编的蔑席,摆着两个竹笼枕,看着倒也清凉。这通铺很长一溜,睡下四人没有问题。屋子里打扫的也很干净,就是有股子不见太阳的潮味儿。
沈钰觉得还可以,就点头道:“多谢大叔,就这间吧,我去把家里人叫进来。您也招呼人帮我们拿一下行李。”
正说着,刘老四和一个壮年男子扛着大包袱拖拖拉拉地进来了,后面跟着李氏和玉桃、玉诚。
两个男子来回搬了三趟才把行李搬了进来。
沈钰忙掏出钱袋,数出一百八十个大钱,递给刘老四,又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来县城。
刘老四用手里的布巾抹了抹头上的汗,接过钱来,爽快笑道:“姑娘可是想让我带口信给你舅舅?”
沈钰点头,笑看着他。
刘老四道:“我惯常走这条道的,来不来我可说不好,这要看接的活儿走哪里,不过我与这郑家二郎交好,只要有客人过来,我总会带他过来这里,你若有口信,只管交给郑二郎,他见了我,自会转给我的。”
沈钰听了,记在心中,又对刘老四道谢不迭,刘老四摆了摆手,自去了。
沈钰几个把行李都堆放在屋子墙边。郑大叔拎着大茶壶过来,把房间靠门边小桌上的大肚茶壶灌满了水,退了出去。
李氏见没了外人,这才一屁股坐在床边,把头上的头巾摘了下来,用手拿着扇风,嘴里嚷道:“可算到地方了,这一路上,骨头快颠散架了,玉桃,玉诚,你们也快坐下歇歇。”
她们几个从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虽然昨晚在曲家老店歇了一夜,可是乍换了地方,都睡得不好,次日又坐了一上午的车,那种疲累和下田做农活的累完全不一样。
沈钰也让两个小的赶紧去床边坐着歇歇,两人东看西看的,对什么都好奇,屋子里转完了,又趴在门边的小窗,从窗缝里往天井里瞧。
沈钰看了,把两人从窗边拉开,推着坐到床边。又倒了水端给她们,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喝着。
歇了一会儿,人总算觉得精神了些。带来的饼子还有四五个,四个人就着茶水分着吃了,此时正是晌午,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天井中间的一小块地面,院子里静悄悄的,蝉鸣声一声接一声地传过来。
吃饱喝足,毕竟是坐了许久的车,几个人都有些困顿,就在通铺上躺着迷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