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对贺氏道:“三姐姐,我在这牢房里坐了半日,把今日事翻来覆去想了个遍,突然想到围观的人群里说的话,他说那胡婆子是街头饼店的,饼店的生意近日大不如前。”
“我在这里琢磨着,是不是因为街市沿街商铺,午间的餐食改定了我家的包子,影响了她家的买卖,胡婆子才诬陷我,想挤走我呢。”
沈钰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除了这个,我真想不出和她家有什么交集。在此之前,我都不认得她们一家人,更遑论什么他家孩子碍了我走路了。”
贺氏点头道:“我也想到这个了,做生意的人,除了这种争利的事,别的事也都不值得大动干戈。”
说到这里,贺氏皱着眉头很是疑惑:“不过,那孩子可是胡婆子的孙子,做祖母的怎么可能下毒害自家孩子呢?会不会是她家还有别的仇怨,孩子被下了毒,只是刚好用这件事来挤走你呢?”
沈钰心中想不通的也是这一点:“虎毒尚且不食子,给自家孩子下毒,这似乎不大可能。”
李氏原是个乡下妇人,见女儿抓进了衙门,还被关进了监牢,慌了手脚,在家急得团团转,却不知能做些什么。
幸亏姜氏提醒她,她才想起和玉诚去贺氏家中找刑捕头,才和贺氏一起进来见着了沈钰。
这会子见沈钰虽然被关在女监里,却没有受什么罪,人也好好的,心才落到肚子里,脑子也转起来了。
她在旁边听着沈钰和贺氏的分析猜测,想到和自己一起数佛米的娘子们,赶紧道:“这事我去打听,我问问邻居娘子们,她们都是那附近的老住户了,那胡婆子家的底细肯定有人知道。”
这边沈钰还想说什么,陈娘子却走了过来,一脸赔笑地道:“娘子们,时辰差不多了,不能再待下去了,过会子牢头会过来巡查,要是被抓到了就不好了,到时刑捕头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贺氏脸有愠色,正想发作两句,沈钰忙在旁陪笑道:“陈娘子说的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娘和姐姐这就走。”
转身对贺氏和李氏道:“你们赶紧出去吧,不用担心我,这点苦不算什么。还是赶紧出去,弄清楚事情的缘由更重要,待真相大白,我自会出去了。”
贺氏安慰地拍了拍沈钰的手,拉了李氏道:“大娘子,三妹妹说得对,我们还是出去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更要紧。妹妹这边陈娘子会关照的,看在我家相公的面上,妹妹不会吃苦头的,您放心就是。”
李氏虽心中不舍,可还是狠狠心咬着牙跟贺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送走了二人,陈娘子锁好了门,看到沈钰还站在牢门口。
她得了银子,对沈钰的态度好了许多,叹了口气道:“姑娘,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还是先回牢里去吧。我既答应了贺娘子,自不会为难你。”
沈钰蹲身行个福礼道:“多谢娘子照拂。”
陈娘子看着沈钰进去,锁上了门正想离开,瞥见牢里那堆烂稻草,再看看沈钰又要倚墙坐在地上,摇了摇头道:“也罢,今日,我就好人做到底吧。”
说着就走回自己值守望的小屋,拿了个稻草编成的蒲团和一块裂开口子的干硬饼子又走了回来。
打开栅栏上的门,陈娘子把蒲团和饼子放在门口的地上道:“地上太凉,垫上这个会好些。”
说罢,也不等沈钰有什么反应,就又自顾锁门走了。
这个晚上,是沈钰自来到这个时空,最难熬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