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摇了摇头:“那些事都是胡婆子做的,周大郎和他的孩子也都是受害者,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刘三江不由赞道:“沈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是我狭隘了。抵罪银子可以用实物相抵的,不过实物的价值多少是由县衙来定的,并不是缴纳人自己报价钱的。”
周大郎呆了一呆,急急争辩道:“我家的店铺曾有人出到过一千两银子。”
刘三江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周大郎,略带嘲讽地道:“既然能售卖一千两银子,你为什么不直接售卖,而是要抵给县衙?
“你只需要缴纳五百二十两,难道还指望县衙再补给你四百八十两银钱不成?只听过县衙里收银子,可没见谁从县衙里拿到银子过。”刘三江眼里满是戏谑之色。
周大郎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眼看又破灭了,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沈钰看看周大郎灰心丧气的样子,心里不由道:“怪不得胡婆子这样有把握,周大郎性子太软了些。”
沈钰只得笑着道:“刘大哥,此事说来话长,你这会子可有空闲,若无其他事,就跟你说说缘由。”
刘三江用手揉了下鼻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今日轮到我休沐,左右我是一个人在这里,闲着也是躺在吏舍里甚是无趣,就揽了这个差事,替刑捕头跑一趟的,在这里听听故事也好。”
沈钰就把周大郎这两天的遭遇,从头至尾简单说了一遍。
刘三江也不由地面现同情之色,看到眼前这个与他年龄相近的男子被逼的走投无路,感叹道:“胡婆子好算计,周大郎,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给你指条道吧。”
周大郎闻声抬起头,两眼放光,一脸热切地看着刘三江。
刘三江被周大郎看得有些不自在,笑着斥道:“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长出花来。”
顿了顿道:“这事去找我们四公子试试,没准能有办法?”
“陆公子?”沈钰不明白,周大郎更不明白。
刘三江一脸八卦地压低声音道:“这事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许往外说,特别是你,周大郎,我可是为你抱不平才说的,你可不能害我。”
周大郎急着知道该怎么做,赶紧又是赌咒又发誓。
此时的人还是很相信誓言的,虽然有时不大管用。
沈钰在旁笑微微地等着刘三江的下文。
刘三江接着说道:“县尊大人是个不喜俗务的人,听说县尊大人上面有人,他来这里做县令,不过是走个过场,三年考核之后自会升迁的。”
“县衙里的事情,只要不是上面派下来的大事,我们县尊大人是不屑于管的。平日的事务全靠两位师爷和刑捕头处理。”
沈钰这回听明白了,怪不得这县令对审案子这么不上心,原来就是个来混履历的糊涂官。
若不是陆琅和刑捕头出手,自己这会子,会不会还在坐牢?
沈钰想到自己在这样一个糊涂官手下走了一遭,不由背后起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