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见县尊家的四公子和沈钰一同前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恢复常态,不过对沈钰的态度上,更殷勤热络了几分。
二人被田青引着,进了一间沈钰从未到过的厢房。
房间不大,里面的布置雅致不俗,接着就有人端了两杯上好的茶过来。
沈钰把需要办的事情跟田青说了说,田青接过沈钰和陆琅递过来的钱折子道:“四公子和姑娘坐着歇歇,喝杯茶,小的马上去办。”
陆琅板着张清水脸默不做声,只高冷地点点头。
田青赶紧转身,小跑着去办理转账和取现银的事了。
沈钰走得正口渴,伸手端过放在桌边的茶,呷了一口。
汤色清亮,唇齿留香,沈钰心里暗赞一句,心情甚好地慢慢喝着茶。
陆琅看沈钰喝得香,揭开杯盖看了一眼,又有些嫌弃地把杯盖盖上了。
沈钰笑眯眯地道:“这茶味道不错,陆公子要不要尝尝。”
陆琅很理所当然地道:“这还算不上好茶,改天我送你些好茶喝喝。”
沈钰忙笑道:“多谢陆公子,不必了,我对茶没有研究,您的好茶送给我,只能是糟蹋了,还是您留着自己喝吧。”
陆琅张了张嘴,想反驳两句,犹豫了一下,就鼓着嘴巴不说话了。
沈钰浑然不觉,转头又指着多宝阁上放着的一件玉饰问陆琅,那是雕刻的什么图案。
陆琅无语地看看沈钰,却认真地辨认起来。
两人东拉西扯地闲聊上几句,田青就拿着钱折子和一个小布袋满脸堆笑地进来了。
回去的路上,陆琅主动拿过装银子和铜钱的布袋,帮沈钰提着。
沈钰甩甩手,笑嘻嘻地道谢,脚步轻快地在前面走着,随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陆琅闲聊。
沈钰看到路边店铺门口在卖梅子糖,随口说了句:“这个梅子糖酸酸甜甜的,小孩子都爱吃,要不是还要回去县衙,真想买一些带回去。”
没想到陆琅看着高高大大,气质清冷,板起脸来时,一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模样,打开话匣子后,竟变身成为怨念深重的话唠。
陆琅一脸向往地看了看刚刚走过的果子行,诉苦道:“小时候爱吃各种糖和小点心,每次去祖母那里都能吃到,读书后祖父说,哪有男儿爱吃甜食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糖果和点心就很少能吃到了。”
陆琅说着,竟委屈巴巴地叹了口气。
他接着说道:“原本以为跟着父亲来了县城,祖父管不到了。没成想父亲来了这里后,不知怎么信上了佛,成了在家的居士,家里十餐有八餐都是青菜、豆腐,菌菇、粉条,他不吃肉,还不让我吃,说我这是杀生。”
陆琅无比幽怨地道:“父亲遵照着祖父的叮嘱,穷养男孩富养女,银钱上管得极严,总把我关在后衙读书。除了和同窗们出去偶尔能吃上两口油荤,平日里根本吃不到肉,更不要说点心、糖果了。”
沈钰听得都惊呆了,谁能想到一个县令的公子在家吃不上肉,想出去吃肉都没有银钱。
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形象全无,正絮絮叨叨倒苦水的官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