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坐在茶摊边上,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伯。
见有客人上门,忙笑着招呼道:“姑娘万福,要喝什么茶?”
沈钰坐在那里,心里的火气还没有下去,眼睛一直盯着书院的门口,心不在焉地道:“走的累了,在老伯这儿歇歇脚,来碗去火的凉茶吧。”。
摊主笑呵呵的道:“姑娘稍坐,马上就好。”
不过片刻,一碗甘草凉茶端了上来。
沈钰心思不在于此,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摊主闲聊:“老伯,对面书院的陶先生,书教得好不好?”
摊主听到是打听这个,立刻赞不绝口地道:“陶先生教书可好啦,对待学生严着嘞!”
“那些小子们在家里被宠坏了,可是一到陶先生这里待上几个月,立马大变样,个个都认真乖乖读书。”
沈钰努力不让自己的嘴巴撇下去,挤出微笑道:“听说学生背不出书,陶先生就要用竹板子打手心。”
“这背书靠打的能行吗?”
摊主脱口而出道:“学生不好好学,不打怎么行。”
沈钰摇摇头,不赞同地道:“那也不能直接就打呀,小孩子嘛,要慢慢教,他懂了自然就会了。”
摊主有些不悦,又因为沈钰是个客人,只得耐着性子道:“你一个姑娘家,又不读书又不识字,你哪里懂得这些?陶先生都是举人老爷了,他还能有错?”
沈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钰瘪瘪嘴,闭上了嘴巴。
那摊主却没留意沈钰的神色,自认为好心地道:“姑娘是家里有学生要过来读书?”
“我跟你讲,学生放在这里,你放心就是,陶先生门禁严的很,从来不让女子到书院里面去,那些学生们在里面读起书来清静地很。”
沈钰被气笑了,故意问道:“难道学生们看不到女子,就能读好书中状元啦,若是考不中,就都是看到女子的错呗!”
摊主往学堂门口坐着的壮汉指了指道:“学生们只要入了学,一个月只准回家一次,平时就住在书院的学舍里。”
“看到那守门的汉子没有,他就专管守门,防着那些小子们不读书的时候,偷偷翻墙出去。”
“学生们出不去,心就不会乱,不就只能专心读书啦。”
沈钰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个书院门口的守门人又高又壮,这什么书院啊,这不就是个监狱吗。
沈钰干笑两声:“呵呵,真是好的很。”
说着就掏出三枚大钱放到茶摊上,站起来走到远一些的树底下。
真是近墨者黑,怎么连茶摊上的老伯都这样一副调调,这是被陶先生给洗脑了吧。
等了一会子,姜氏脸上带着怒气走了出来。
往门口张望了一下,见沈钰在树下站着,就赶紧走过来了。
沈钰心中奇怪,姜氏是个脾气温和,冷静自持的妇人。
向来都是平和温厚的表情,今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姜氏拉着沈钰往前走了一段,才气哼哼地像李氏生气时那样,恶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声,又在自己胸口上捶了捶,长出了一口气。
沈钰看姜氏是真气到了,赶紧拉着她在路边树下站了,帮她在后背上轻轻拍着顺气。
好大一会子,姜氏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看着沈钰紧张的样子,忙笑着道:“没事没事,就是让那个陶先生给气到了。可千万不能让孩子上这个学堂,可太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