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叹了口气，面有愧色，并不言语。
性子耿直的李老大看不过，索性替他说了起来。
当初沈钰她们一家从东溪村离开时，孙大夫因去给人看病，错过了沈钰向他辞行。
后来李老大隔上一段时日，就会来东溪村照看一下妹妹家的房子，打扫下院子。
下雨雪时也会过来查看一下是否有漏雨损坏。
孙大夫也曾经给李老大的小儿子看过病，两人也是认识的。
加上李老大知道孙大夫和妹夫沈秀才在世时交情不错，后来对妹妹家的几个孩子也颇为照顾。
是以李老大每次过来东溪村，都会拐到孙大夫家略坐片刻。
前些日子因为下雪，李老大带着大儿子元青又去了东溪村，打扫了院子里的积雪，查看了屋顶后，照例又去了孙大夫家。
不料却遇到几个人在孙大夫家的院子里闹事，又是打砸又是骂，还把孙大夫踹倒在地。
孙大夫挨了打却一声不吭，只是受着。
周围有村民看热闹，也不上去劝解，还是李老大看不过，仗着自己和儿子都是大高个，这才上前驱散了。
等人走了，李老大把孙大夫搀进屋子里，问起缘由。
孙大夫先是不肯说。
后来被李老大逼不过，这才知道，孙大夫前些日子去邻村给一户人家看病。
那病人不过是有些风寒之症，症候很常见，症状也不重。
可是吃了孙大夫开的药，过了一夜，却突然昏迷不醒，不到一个时辰，就没了气息。
那家人嚷嚷着说是孙大夫的药吃坏了人，是以事后过来找孙大夫吵闹，要他赔钱。
不但拿了孙大夫家略值钱的家什，还把孙大夫打了一顿。
扬言要让孙大夫在这里混不下去，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孙大夫行医多年，循例依症下药。
虽不敢说医术多么高明，但风寒之症并不是疑难杂症，他治过这么多病人，还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
他也不知那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出了事后，他闻讯就赶了过去，想要看一下病人的尸身，看看是什么情形，想要报官验尸，还自己一个清白。
可是那家人却根本不理会他，把他当场打了一顿撵了出去，径直办了丧事，把人给埋了。
孙大夫因为外乡人，此地也没有倚仗，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家去了。
不料那家人在邻村是个大姓，同姓人皆是本家，办完了丧事，就约了同族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孙大夫的麻烦。
孙大夫因为对方家里确实死了人，又确实是头一天吃了自己开的药，又拿不出证据来此事与己无关，只得任由他们作为。
他去村中的里长那里告，里长反而劝他忍一忍，加之对方人又多，竟只有抱头挨揍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