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城暮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有些发麻,稍微活动了一下手,侧目看着秦慈安静地站在自己身边。
他说:“你刚说的大事,是这个吗?”
他鼻尖有些酸涩,说出话才发觉自己声音的颤抖。
“不是,这个我也是刚刚知道。”
秦慈如实平静地说。
“你,同意了?”
萧城暮看着秦慈平静的模样,这一次,他竟看不出秦慈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一瞬间感觉面前的人,明明那么近,却有些陌生。
秦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微微低下头。
“可以晚一天走吗?”
萧城暮看着秦慈,良久开口问。
“可以。”
秦慈略一思索,看着萧城暮红了的眼圈,还是答应了。
不过很快,她继续问:“你可以不去南边吗?”
长时间的沉默,秦慈紧紧抿着唇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只是本来就知道答案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还要问。
“队长,那个……萧部长让您去办公室。”
阿耀硬着头皮敲门进来,看着秦慈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微微低头站在一边,感觉有些莫名心疼,视线落在此时像雕塑一般坐在原地的队长身上。
他小心地说着,生怕变成给队长这颗马上要爆炸的炸弹点燃的火种。
萧城暮起身,低声说:“那就说好,多留一天。”
秦慈看着萧城暮的背影,他这样的平静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她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的阿耀,心底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机智的阿耀也没有办法。
萧城暮往步局办公室走,在楼梯拐角处却停下了脚步。
脑海中的画面让他甚至有一瞬间的眩晕。
回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在脑海中出现,把思绪扯回了母亲要离开的那个时候。
“妈妈,可以多留一天吗?”
萧城暮看着准备远行的母亲,束手无策,他已经过了会大哭的年纪,但是他就是知道母亲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冷漠在客厅抽烟的父亲,那是第一次,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
只是母亲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第二天的清晨在海边找到了他,给他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萧城暮看向楼上办公室此时紧闭的门,他现在才明白父亲的不挽留,是张不开嘴的舍不得,是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的无法开口。
可他现在三十多岁了,明知道多留一天这样荒谬无用的要求很有可能会耽误事情,但是……但是他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他没有留下秦慈。
秦慈,大概离开津海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同样,他三十多岁了,也不是那个没有办法只能负气离家出走的孩子了。
“让你来办公室找我,你在楼梯上罚站做什么。”
箫默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人,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着萧城暮站在楼梯拐角搓脸的模样,隔了一会看人准备动了才张口。
“昨天家宴,你怎么没来。”
萧城暮愣了一下,走到父亲身边闷闷开口。
“你舅光整这没用的。”
箫默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偏过头,手背在身后说。
萧城暮看着箫默穿着板正的白衬衣,原本乌黑的发丝间仿佛一夜生出了白丝,他的心蓦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