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周嘉清过来说想要帮忙,她定会帮助的。
看来周嘉清是担心她不答应,先是以丧子之痛提起有一个共同的仇人,真是多虑了。
可这般缜密的心思,是历经多少苦头才练就的?
大夫人静静看着周嘉清,好一会子才回过神来,失去生母,父亲没在身边,姐姐在外游学,二房和老夫人都不是个好的。
也是难为周嘉清只身一人在侯府与这些豺狼斡旋,都不敢细想周嘉清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现在这样冷静的人。
大夫人疏离的表情到底有一丝松动了,便缓缓开口:“那天我有些厌食,你父亲就去请了大夫过来瞧瞧,一瞧竟然是喜脉,我和你父亲都是很高兴。”
“这个时候老夫人说我有孕在身,不便操劳,想让李雅萱替我分担一下掌家的事,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着,刚好老夫人也开口了。”
“可奇怪,当时在荣华居不知怎的,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来,与老夫人争执了几句,回到宁安苑后不多时便……”
失去了孩子。
她掩去了戚戚然的情绪,顿了顿继续开口说:“我性情刚烈却不至于愚钝,那股无名火来得太奇怪了。我也不是喜爱权利之人,非要争着掌家之权不松手,那一切都来得太奇怪了。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事发后,你父亲检查了所有我用过的东西,当然荣华居和兰心苑也是没有放过,可是没有一丝一毫下毒的迹象,但我的孩子终究没能保住。”
“请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都说是我胎本身不稳,还无故动了怒,因而没能保住我的孩子。”
“当晚,你父亲宽慰我说是个意外,可老二你觉得那只是意外吗?”
听闻靖安侯宽慰的话,躺在床上休养身体的大夫人更是怒了,心底那根弦好似又被触动,私以为靖安侯不把他当回事,不由质问道:“在你心中,我还是不及死去的那个人吗?”
说完这些,陈夫人有些歉意的看着周嘉清,“死去的那个人”就是周嘉清的生母,那句话她说得确实有些过了。
周嘉清眼里并未有何责备意味,她有何资格去责怪?
前一世继母去祠堂上香遇上走水,活生生烧死了,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大夫人见此一下子放下心来,接下来就是她和靖安侯因为这一句话分心了,靖安侯气急说了一句“是。”
从此,她一是赌气,二是伤心,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再也不出门,一心为孩子念经诵佛。
周嘉清放下茶盅,坐到大夫人身旁,安慰道:“父亲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母亲放心,我会替你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大夫人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抬眼看到周嘉清坚定的眼神,拧巴的心一瞬间悟了过来。
自己浑浑噩噩这几年把自己关在这个小院里,当一个缩头乌龟,连仇都报不了。
逝者已去,她却只顾着沉浸在伤痛中,十四岁的姑娘都晓得找出真相,她竟然连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都不如。
躲在欣安苑里,她的孩子也不会回来,何必让仇人在外面潇洒。
“她们想要你嫁给谁?”陈夫人拧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