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进屋后还是盯着门口,心中却十分为自己领回家的任成担心,对面六个凶神恶煞的和尚,任成难道是神仙?竟然不怕。林父林母则更担心,任成万一,不是万一,是万万不敌恶僧,自己一家三口怕会首先遭难。心中悔不该没有早早躲去地窖。
三人正各自担惊受怕,屋内灯火闪了两闪又未灭,待烛火重新亮起的时候,三人目瞪口呆:那六个和尚不知为何,尽皆倒在门外地上,个个**。
呆了好一会,林音看着已经进屋的任成,瞪目结舌问道:“你是神仙?”
任成身负重伤,一直依靠着霸道的内力护住周身要害,刚才正是他出手瞬间制服了这几名恶僧,内力震动之后也微觉不适,暗暗调息片刻,才道:“这几个恶僧武功被我废了,今后和残疾人无二,明天找人去镇上报官吧。”他有心杀了这几名天一徒孙,却怕为山村惹来无尽麻烦,到时候和官府解释不清,便没有伤他们性命。
林家三人兀自吃惊不敢相信,但事实尽在眼前,不由得不信,对任成也更加客气起来。林音更是缠着任成问个不休。
一夜无话,第二天任成早早的和林家辞行,林父也已经和村里人报知昨夜之事。村子死伤十几口青壮年劳动力,这是从未遇到过的大事情,又有外来侠客擒住了凶手,自然早早有人去了官府。
林音昨晚丝毫没看清任成如何动手除恶,心中还有五分怀疑任成是神仙,缠了他大半夜,让他教自己仙法,可任成一直没答应。这见任成要走,便送他到村口,还是口不停的求教仙术。任成在纠缠下答应他,待他从亳州回来经过这里,再教他“仙术”,林音自是喜不自胜。
话说任成此去亳州乃是交付一件事物给父亲生前一位好友,并非十分紧要,但想着自己时日无多才紧着赶去。黄州离亳州并不很远,数日后便到了亳州,待见了父亲好友,交还物事后又被留宿了数日,这才往大林寺赶去。
这一日距任成离了林家村有将近一月,任成又到了此处。进了村子,任成却是瞪目结舌:那林家村哪里还有村子模样,满村残垣断壁,家家都被大伙烧过,漆黑一片,一个活人声音都没有。那林音家更是连残壁都没有,一片焦土。
任成不知发生何事,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仍未发现生人,却发现一两块残肢,暗想莫非是土匪袭村,也不该片甲不留啊?他心中暗惜,但自知时日无多,不愿多留,径往江州大林寺。出了山口,上官道雇辆马车,不几日应该能见到妹妹。
走不出十几里,快出山口时,任成忽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不是那林音是谁。林音已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脸上身上倒无伤疤,待跑到任成面前,盯着任成,突然哭道:“村里人全部被杀死烧死了……”
任成料到林家村已然遭难,却不知是何故,待林音哭了片刻后问道:“什么人做的?为什么?”
林音擦了擦眼泪,抽噎着道:“那天晚上被你打伤的几个和尚,送交官府后,怕是又被人救了出来,不久便领着一帮和尚来村子找你。他们前后找不到你,就把我们全村上下尽数杀死,又放火烧了我们村子。如果不是妈妈及时让我躲进苕窖,不然也活不了,我的爹妈都已经,都已经被杀害了。”未说完,林音又大哭了起来。
任成也觉伤心难过,愧疚尤甚于难过,心知当日若是杀了那几名恶僧,林家村怕不会有今日之灾,又问道:“你这几日是怎么过的?一直在等我?”
林音心中倒没有责怪任成,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仙人,是会武功,你教我武功,我要报仇。”
任成见事已至此,叹息道:“好,你跟我走吧,我教你武功。”又问道:“你一直藏在山里?”
“我一直在等你,饿了就吃野果子,终于等到你了。”
任成拉着林音,边走边说:“当日我早该杀了那些恶僧,不然你们就不会遭此劫难了。”事情与林音所述相差不大,那几名恶僧的一位师叔正是黄州刺史之友,无意中得知几位师侄被抓进官府后略施手段就将他们放了出来,那六人医好了伤病也不能再练武功,出狱后满腔愤怒,带着一众师兄弟去了林家村找任成算账,找不到任成后便烧杀了全村。
听了任成的话,林音愣了愣,又道:“这不能怪你,你是好人,如果不是你,我只怕早就死了。那些和尚,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十四五岁少年,家人亲人满遭屠戮,家园被毁,此仇此恨必是深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