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很快,一转眼之间府里都亮起了灯笼。
锦秀皱着眉头看春尧,“还是没找到。”
两个丫头在穿堂里说话,生怕让容华听了焦心,锦秀道:“除了让人去找,也没有别的办法,少夫人这几日又操劳,昨晚一整晚没怎么阖眼,刚才又去老夫人那里服侍,好不容易有时间歇歇,却又……”
春尧也道:“谁说不是,我刚让厨房熬了些汤,一会儿服侍少夫人喝了,这样下去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老太太没了,少夫人嘴上不说,心里难过的。”
两个人刚说到这里,木槿开门出来道:“少夫人找姐姐们一起过去呢。”
春尧、锦秀进了屋,容华放下手里的书喝了口茶,抬起头来,“等老太太出了殡,芮青几个就要过来,你们帮我想想要怎么安置。”
春尧和锦秀互相看看,还是春尧开了口,“芮青姐姐不用说肯定是跟着少夫人,芮青姐姐在老太太身边久,见的也多,我们是怎么也不如的。”
锦秀和木槿都点头。
芮青性子好,平日里话不多却是个热心肠的,园子里谁求到了她,她都会帮忙。祖母没了,孝子贤孙虽然齐聚一堂,没有一个人真正比芮青伤心,虽说祖母的丧事是二婶和她主理的,却少不了芮青帮忙这才能办的体面。
容华道:“芮青有二十多了吧?”
春尧道:“有了。老太太身边离不了她,她就一直没出去。”
芮青是放不下祖母所以才不肯嫁出去的,现在拖到了这个年纪也就不好嫁了,祖母心里也是清楚,所以临终前将芮青的事托付给她,让她将芮青体体面面地嫁出去。只是她身边这些管事家的儿子年纪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现在还真的没有好人选。
唯有石传一是十八九岁,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芮青和石传一比起来还是年纪稍大了一些,何况她也没有让人去打听,石传一有没有定下来婚事。
想到这里,容华看向春尧、锦秀,春尧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替她考虑婚事了。她来到薛家,只觉得身边的石管家一家,苏长久一家,牛春增一家是得用的,也有意将她院子里的差事派给他们,就是想培植些自己的亲信,没想到苏长久就……
容华吩咐春尧,“你去和冯妈妈说,收拾出几间屋子来等芮青几个来了住。”
春尧点点头。
容华道:“咱们府里也要做冬天的衣服了,也要给她们都带出来。”
春尧应了,刚要劝容华歇一会儿,雁翎撩开帘子进屋道:“四太太来了。”
或许是四叔父在外面打听到了消息?如今二叔父、三叔父去了陪都,侯爷也奉命迎驾,家里就只有四叔父,外面的事她总是不方便处理,还要依靠四叔父帮忙。
容华将四太太迎进内室,春尧端了茶上来,四太太喝一口等着屋里的下人都退下来,这才急着说:“你四叔父遣人回来说,听说富贵赌坊那边有人犯案,还不知到底是什么人。”
薛家之前是驸马府,现在是世袭的勋贵之家,府里的规矩大,但凡是府里的下人平日里都不准赌钱、吃酒误事。
容华心里一沉,“咱们家的下人是不准沾赌的。”
四太太道:“我也是这样说。”
容华道:“我叫了苏长久家的过来问,苏长久也没有带多少银钱出去。”苏长久是府里有名的怕老婆,身上向来没什么银钱,就算逢年过节和府里的下人一起聚聚也是要和家里的商量,久而久之苏长久在府里还有个抠门的名声。
四太太道:“你先别急,只是打听到外面些传言罢了,还不知道做不做的准,京里的达官显贵那么多,我看多数不是咱们府里的人。”
容华点点头,“多亏有四叔父帮忙。”
四太太笑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要说帮忙,还是你帮我们的多,这些年你四叔父在我面前很少夸别人,独独说你好,其实哪里用他说,我心里不比他清楚。以后我们娘俩就别再客气了。”
容华低头笑了。
四太太又提起老夫人的病,“听说你昨晚没睡只在旁边伺候。”
这府里向来是装不住秘密的。
四太太道:“你娘家出了事我们是干瞧着插不上手,这几日老夫人在大家面前常说你懂事识大体,还跟我说亏欠了你的。”
她不想插手陶正安的事完全是因为陶正安做事阴狠没有半点人性,就算她和陶正安有父女之情,她不会亲手去害陶正安性命,却愿意看到陶正安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不会一笑泯恩仇,更不会包庇容忍将慈悲心肠放在陶正安和大太太身。
除了祖母和弘哥她上了心之外,陶正安的事她没有求助于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