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娟思量着没有说话,倒是薛亦静要打发丫鬟去南院,“就跟三爷说,我和九妹妹这边等着他呢。”
那丫鬟会意忙点了点头,刚要退出去,薛亦娟道:“还是不要去了,我们等一会儿也无妨的,三哥去南院定是有事和二哥说,你去找了反而不好。”
薛亦静皱起眉头,“还有什么好说的,定是要说五姐姐的事,夏家开始是看上了五姐姐,后来却要了姐姐,五姐姐只好嫁给安亲王世子。一个是达官显贵,一个是没落宗亲,看起来五姐姐似是嫁的比姐姐好,其实断不如姐姐,我去母亲屋里就是听父亲这样说的。”
薛亦娟怔忡地看着自己绣鞋上的花纹,不时地踢了踢裙角,攥紧手帕,“夏家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要我。特别是上次……”说着去摸手臂,“我受了伤,凭什么让夏家看上我,夏淑人是那么精明的人……”
薛亦静展开眉毛,笑着坐下,“原来姐姐是在愁这个。”说着拿起茶来喝,“我看就是因为夏淑人精明,这才要姐姐做媳妇,姐姐想想我们家难不成不如长房?我们爹爹和哥哥哪个不是有大好的前程?人都说世家名门都是有长远眼光的,谁会在意眼前……”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外面有人笑着道:“十妹妹说的极是。”
薛亦娟、薛亦静两个听得声音都站起身来,任静初撩开帘子走进屋。
薛亦娟和薛亦静忙上前迎接。薛亦娟道:“嫂子怎么来了?”
任静初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我来瞧瞧你这里都缺些什么,娘跟我说,要我去库里帮你挑挑,添些家具和摆件儿的,也好方便你来用。”薛二太太会提起让她帮着置办嫁妆也就是承认不该教训她,夏家本来就是上等的姻亲,能寻来那是亦娟的福气。
这件事还是她在其中穿针引线夏家才会看中薛家二房,嫁妆太寒酸她脸上也无光,任静初想着四周看了看,指着小炕桌,“我有一对三彩象耳瓶,一直收着也没用处,干脆就拿来给妹妹。”不等薛亦娟拒绝又道,“还有路先生的游西湖,柳居士的秋菊,甄若隐的三美图,”说着拍手,“差点忘了,我柜子里还有请西藏法师描的卍字经被,我自己留了一条,另一条送给你,盖着是要早子早福的,明日我让人都送来。”
薛亦娟连忙摆手,“这些东西还是嫂嫂留着,将来总会有了用途。”
任静初又笑:“现在哪有比你婚事更重要的。”
薛亦娟脸颊一红低头不语。
任静初道:“我一定帮着娘将你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说着向外飞了一眼,“别看他们是长房,有我操办,她们那边是怎么也追不上的。”
薛亦静拿了八宝攒盒里的干果给任静初,“有嫂子帮着,那是自然的了。”
任静初说着叹口气,“我现在就是担心你哥哥,他总去南院,我怕他在那边听到什么言语,又起什么心思,这几日在房里他也不大和我说话,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虽说他的官职是靠着夏家才有的,那也是因为夏家和我们家是世交,不是要委屈了你才换来的。”
薛亦娟听到这里忙攥了攥手帕,抬起头来安慰任静初,“我都知晓,”说着顿了顿,“哥哥也是不放心罢了,怕我嫁出去了受委屈……”
任静初说到这里顿时闷闷不乐起来,“我知道你们兄妹向来能说的进话,等你哥哥来了,你也要劝着些,”说着脸上出现黯然的神色,“我也是两边为难……”
薛亦娟还没说话,薛亦静已经抢着道:“哥哥也是,本来是一件好事,只有他闷闷不乐的,定是听了长房那边的闲言碎语。”说着拉起任静初的手,“嫂子放心,等哥哥来了我们一定说他。”
任静初这才微微笑了。
要不是大嫂提醒她,她还想不到要薛亦娟劝薛明霭,解铃还须系铃人,薛明霭这个模样还不是怕薛亦娟嫁去夏家受委屈。
……
二太太这边在屋子里喝汤药,汤药捧起来喝了一口不禁打了个寒噤,“这药怎么这么苦。”
任妈妈道:“可不是,都说治心病的药是最苦的。”
二太太咬牙将汤药喝了下去,“这些苦我倒是都能吃得,只是可怜了我们家亦娟。”
任妈妈端来水给二太太漱了口,“太太也是没有办法。上面有老爷压着,下面还要顾及三爷,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
二太太向痰盒里吐了水,又用帕子擦了口唇,“三奶奶那边怎么样?给亦娟去库里选东西了?”
任妈妈忙道:“没有,三奶奶将自己屋里的家具、字画、摆件选了出来给九小姐。”三奶奶虽然直率,她却明里暗里点了三奶奶两句,二房库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管事的婆子又迟迟没有带三奶奶去库里,三奶奶自然是坐不住,选了从娘家带的嫁妆给九小姐。要知道三奶奶手里那些东西都是外面难见到的,将来做了九小姐的陪嫁,让人瞧了风光的很。
二太太这步棋下的极好,这样就让三奶奶自愿拿出梯己来做九小姐的陪嫁。
二太太恨恨地咬着牙,“亦娟会嫁去夏家还不是因为任家,若是不让任家拿出银子来,未免白白便宜了她们,”说着用手绢擦眼泪,“这样亦娟嫁去夏家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将来也不至于处境太艰难。”
任妈妈也跟着叹气,“太太说的是。”
说着话二太太冷冷地看向任妈妈,“长房那边还要盯着点,明霭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要往南院去。”
任妈妈点点头,“太太放心吧,我会让人注意。”
……
锦秀吩咐小厨房,“将炭火支起来拿去厢房里,侯爷和三爷要在那里烤鹿肉。”
小厨房的厨娘难免笑着问,“怎么想起来烤鹿肉了,准备炭火也要好一会儿呢,侯爷别等急了。”
锦秀微微一笑,“三爷才从外面拿了一块新鲜的鹿肉,侯爷想起来屋子里有一炭老酒,今天天气凉,少夫人让准备了锅子,可觉得还差点什么,三爷就说想吃烤的鹿肉……”
侯爷和三爷很少在一起喝酒的,这才几天就连续开了两次小宴,大概是侯爷在家养病的缘故,哥俩终于有了时间在一起说话。厨娘想着忙下去准备吃食。
锦秀从小厨房出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角落里探头探脑的丫头,转过头来锦秀才冷冷地哼了一声。
容华陪着薛明睿和薛明霭在一旁说话。
薛明霭有些像惊弓之鸟,“朝廷里来了文书,让我即刻补了三等护卫。”
夏家办事果然利索,选姻亲无非两种,要么是可以依靠的,要么是可以利用的。薛家二房要依靠夏家发家,自然不会将夏家的丑事说出来,安置好了薛明霭,两家结亲也更顺理成章。
朝廷文书下来,薛家也就没得选了。
薛明霭道:“我在外面听说,夏季成和蒋大爷好,自然和那兔儿爷的戏子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