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银竹防线上的战事全部停歇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但无论是清川城头抑是王庭的大营中都是灯火通明,即便经历了一天的血战,可是所有的士兵仍旧无法安然入眠,都在互相提防对方可能发起的攻击。
清川防线和王庭连营之间的大片无人区变成了各种肉食动物的饕餮之所,在双方士兵都没有精力、力气去收殓己方阵亡将士尸体的情况下,只能是仍有它们在那里腐烂发臭,同时还要被野狗、秃鹰的动物啃食,双方的士兵就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此时的王庭大帐内,大单于正在大发雷霆,虽然他们拿下了两座银竹防线上的清川城镇,但是貌似看起来作用不大,不仅没有彻底截断清川防线之间的呼应,而且王庭也没有余力拿这缺口做文章了。
现在整条防线上的清川军都是进退有度,没有出现通源防线那样的慌张举动,在城破之后自知已无力回天之时全都是将城中的粮草、辎重付之一炬,而且同样带给了王庭大军不小的伤亡。就这样,在损失惨重攻下城池之后反而没有得到任何的补给,那对于王庭来说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消耗战,但是他们根本消耗不起。
毕竟此次南下自去年就开始筹备,为了支撑大军作战草原上的牧民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战事更是从春三月就开始了,当时也正是清川的农忙时刻,一年之计在于春,在错过了播种的时节之后那就只能消耗去年的存粮。而王庭在之前的扫荡过程中也有很多损耗,不少清川军民都给自己的粮食里下了毒或者将其烧毁,一开始的战事顺利的时候还好,现在十几万大军在这里僵持了将近两个月,每一天的人吃马嚼都是巨大的消耗,而这个大窟窿仅靠劫掠已经快堵不上了。
“废物!一群废物!你跟我说从这两座城镇里搜刮来的粮草,仅够两万大军一天的吃喝,城破的时候你们都去干什么了!一个个的,全都是在争抢那些个金银珠宝是么!都在抢女人是么!”大单于看着跪倒在面前的两名游牧千夫长气不打一处来,一人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大单于息怒!大单于息怒啊!”两人也是只得趴在地上不住地求饶。因为正如大单于所说,这二人及其麾下是第一波攻入两座清川城镇的王庭大军,但是入城之后这些人非但没有赶紧去控制住粮仓、军营等重地,反而是在城中肆意奸淫掳掠,哄抢财物、女人,这也给了城内剩余的清川军坚壁清野的机会,不然的话他们肯定还能再到手更多的物资。
而看着正被训斥的两名手下,左贤王呼雅失里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单于息怒,他们也是一时疏忽,这些粮草虽然无法解燃眉之急,但是聊胜于无嘛,毕竟我们后方还能继续运来粮草支援作战。”
听闻此话,大单于眼神一凝转头对着呼雅失里缓缓说道:“左贤王,你是不知道咱们后方的粮草供给也越来越紧张了么?如果还不能解决粮食来源的话,恐怕作战会难以为继。”
“什么?不可能吧,大单于,后方已经被我们全面肃清,占领区的一切物资都会优先供给前线,怎么会,怎么会难以为继呢?”然而呼雅失里却是故作惊讶地说道。
看着左贤王如跳梁小丑般的表演,骊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呼雅失里却是脸色一沉,对着骊擎毫不客气地问道:“你笑什么?”
“呵,我笑有人的演技拙劣啊。”骊擎抬手制止了想要发作的怯那不花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左贤王您可是在后方扫荡了数月之久,这几个月里往后方运的马车可是源源不断,但是往前线来的却是不多啊。”
听到骊擎的话之后,呼雅失里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为了掩饰自己心中有鬼,他勃然大怒地吼道:“骊擎!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也知道三月是清川人的农忙时节,刚刚播种哪有那么多的粮食给我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