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刘病久究竟是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来了——但是接待肯定还是要接待的。不但如此,上座们还都得一起出马。
毕竟那是刘病久……几十年从不主动联系门内任何一人、而且也从来都没有回来过的刘病久,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多半都是和大伙儿正在犯难的事情有关,所以说从态度上甚至有点儿严阵以待。
“今天还真是……不寻常的一天啊!”白蒙是几位上了岁数的老人中唯一没有因岁月而驼背的,最高壮的他移步到室外便不自觉地抬头望天,和大伙儿刚才身处的气氛差不太多,夜色昏昏。
“真是好久不见啊……师弟。”段云晖走在第一个,虽然是在招呼,但语气当中却体现出一点儿不善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倒是会挑时候。”
“我找了你那么多回,却是没一次肯见我的。”白蒙也在纳闷刘病久这是在卖什么药:“今天又是?”
刘病久扫视了一圈,这些人都曾经是熟悉的面孔,尽管有几十年的时间没相见了,却还是能找到一点儿曾经的感觉——那个时候大伙儿都还很年轻,宗门里面永远都是吵吵闹闹的。
当然了,这种似是而非的怀念不会出现在这个倔强的小老头心中太久,此刻的他更多的在想另外一件事——如果自己没离开的话,那会代替上座当中的谁?
从个人的意愿来讲,他肯定是巴不得把老谷给踢出去的,但要是从门派需要的角度来讲——或许他真的谁都代替不了。
这就是他离开的真实原因。
不是他抛弃了药王斋,而是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我不见你,是因为心中有怨气,怨你当年没站在我这边儿。”刘病久捻着胡须冷笑一声,他对白蒙从来都不讲礼仪:“怎么不见姓谷的?难道是听说我来了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刘病久提起这一茬来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最后还是白蒙上前一步,皱着眉毛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刘郎中哼了一声,只觉得白蒙老糊涂了:“你跟我在这儿猜谜呢?”
沉默片刻,白蒙也是将心一横,把谷连芃失踪的情况简述一番,同时也暗中攥拳防止刘病久有何异动。
刘郎中听完这一段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真他妈邪了门儿了”,然而下一刻那张刻薄的脸神情陡变,却是直接岔开话题,反过来拽住白蒙的衣袖:“你知道我是干什么来了么?”
上座们还在那寻思着,刘病久已经从怀中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来,摊开看上面却是这么几个字——白忆儿,云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