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觉得这小师弟有些可爱,不自觉笑了笑,耐心反问:“佛祖曾经在灵山开坛讲经,由此诞生出佛门八宗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罢?”
不动点了点头,他不止听过,还跟萧复他们讲过。
地藏神情坚毅,一字一顿:“师父便如佛祖,我便如其中一宗。”
不动一惊,心道虽然这番言论听上去别扭,却并无破绽,自家南若祖师岂不也是听了佛祖之言有所感悟,方才创立南若寺的么?
不动无法辩驳,自然就算就认可了地藏的话。
地藏看到不动还在踌躇沉思,接着道:“寺里挑水砍柴的两位师弟,以及那个烧火的师兄,都还好么?”
不动闷声道:“一切都好,只是师父与我出来了,他们留守南若寺,与往常一样的过日子。”
地藏笑了:“那他们叫我什么?”
不动一愣,随即想起当日他回到南若寺,问及地藏之事时,寺里的师兄们,还是称呼其为地仓师弟,并且从始至终,说的都是地仓离开了南若寺,与阎罗一起创立了幽冥鬼城。
地藏早已料到不动的反应,又是问道:“再想想,该叫我什么?小师弟?”
不动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咬牙切齿:“师兄。”
地藏哈哈大笑,笑了好久,过去一年笑的时间加起来,恐怕都没今日多,直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慢慢止住。
不动有些被戏耍的感觉,但又不能骂人,只能憋红了小脸,在一旁生闷气。
地藏这才开了口,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而笑:“小师弟不要误会,我不是笑你。只是久闻西漠出了个悟性极高的小和尚,八岁便将名扬四海的宝严禅师辩的面红耳赤,给南若寺大大的长了脸,这才有心比较一番。如今看来,我这做师兄的,也没有差到哪里去,故此很是欢喜。”
不动愣了愣,顿时气极:“佛家之人,师兄如此想,已是犯了贪欲!”
地藏闻言浑不在意:“要说贪欲,师父在修行上可是天下少有,南若寺不比其他寺庙,不在意这些的。”
说到师父,地藏头低了下去,半晌,才问出一句:“他老人家,还好么?”
不动心中暗叹,这地藏心底还是挂念师父的,便如实道:“师父画地为牢,自困南若二十年,如今心境超脱,再无牵挂,已然出寺去了,想必过得极好。”
地藏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聊到此处,两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眼,都似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了起来。
不动此行乃是问罪,地藏理应抵挡,但诵了三天经,闲聊了一番过往,却仿佛亲近已久,一时间竟忘了正事。
地藏正了正身子:“小师弟,有事便问吧,看在同出南若的份上,定知无不言。”想了想,觉得有些不严谨,又道,“但若是小师弟执意要问过往之事,师父未曾应允之前,我却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