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密谋对付太子殿下?”
“不错。”
坐在王缙对面的是一个年轻官员,正是由元载举荐为官的杨炎,因表现出色,已升迁为司勋员外郎。
杨炎把一封封的供状摆在王缙面前的桌案上,道:“证据确凿,王尚书常年与僧人不空来往,资助颇多,不空则拿着王公的资助,暗中窜联对殿下心怀不满之人,阴谋颠覆。”
“并非如此。”
王缙的回答很单薄。
他这一生都是站在高处,见过的世情多,早看淡了权力富贵。因此面对这样可怕的指责,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恐慌张的态度,始终是荣辱不惊。
杨炎道:“事已至此,只怕不是王尚书一句话就能推托的了。”
“殿下还未成为储君之前,我便是河东节度使。”王缙道,“倘若我对殿下有所不满,在河东时便该谋划,又何必等到现在?”
“真当我不知吗?王尚书在河东就已假托营建寺庙之名,散出公文,使僧侣敛财募兵,意在谋逆。”
杨炎官虽小,气势却很强。而且是真的拿出了证据,把王缙理佛所花费的钱财查证、统计了出来,厚厚的账册“啪”一下就甩在案上。
“十万余贯的支出,若说不是图谋大事,谁信?!”
“我笃信佛法,甘心捐赠。”
“甘心助妖僧欺男霸女?”
“不空如此,并非天下僧侣皆是如此。”
王缙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目露悲天悯人之态,倒显出了佛性来。
杨炎态度强硬,若非是权职不够,几乎就要当场把王缙拿下。但他没得到这个命令,遂搜了王缙府邸,拿走了账册、地契、书信,说是要查一查王缙到底与大慈恩寺是否勾结,有没有共同欺占的田亩。
如此一来,王宅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面对这种情形,王缙始终端坐在大堂上,闭上眼,一言不发。
他手里什么都没拿,但手指却有着小小的动作,仿佛在轻轻拨动着佛珠。他口中无言,但嘴唇微微张合,似在轻声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