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郎已一屁股坐了下去,叹道:“唉,又回来了。”
“你来过?”
元结、杜甫、皇甫冉都是第一次下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四处打量,愤怒中竟带着些新奇。
“这便是‘杀气盛,鸟雀不敢栖’的大理狱吗?”
“我之前待的是京兆府狱,和这里也差不多。”杜五郎道,“你们坐啊,都站着做什么?”
皇甫冉还在观察,却被薛白碰了一下。
他回过头,顺着薛白的目光看去,正见到牢房里原本关着的一个囚犯抬头往这边看来。因此马上明白薛白是何意。
“放心。”薛白道:“有人会救我们出去的。”
“谁?”
薛白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待出去时,你们自会知道。”
傍晚,罗希奭离开皇城,到了平康坊右相府。
“右相,安排妥了。”
向屏风后的李林甫行了一礼,罗希奭道:“借着李适之一案,不仅扣下了带头闹事者,还拿了薛白。”
他有些担心虢国夫人发怒,毕竟有吉温的前车之鉴。好在这次薛白是牵扯到谋逆罪,只要有证据,虢国夫人也不能在圣人面前说什么。
简单来说,对付薛白这种有靠山的,就得按规矩来,有多少证据就治多大罪。不像对付平常人那样简单。
“春闱之事,举子能有这么大反应,必有人在幕后推动。”罗希奭道:“薛白此獠四处联络,一手主导了此事,必与李瑛余党有关。下官已在他的牢房里安排了眼线,或可借此查出幕后指使。”
“你比吉温聪明。”
“是。”罗希奭上前一步,道:“右相,下官已得知薛白与皇甫冉说,有人会救他们出去。”
“谁?”
“下官会盯紧,尽快给右相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林甫随意应了一声,道:“知你难办。唾壶愚蠢不可救药,当初带竖子见杨三姨子。”
很快,有人引着杨钊进来。
杨钊已不在右骁卫,迁为侍御史,与罗希奭一样,负责为右相府排除异己。
他虽志在户部,又在谋求户部官职,但排除异己也很擅长,最近为了讨李林甫欢心也是格外卖力。
此时一进来,杨钊便道:“右相,杨钊不辱使命。”
罗希奭侧头看去,见到杨钊的官袍下摆沾着一些血迹,当即心中一凛,暗道自己也不能落后了。罗钳岂可被唾壶比下去?
他们近来得到的指示很简单,“草野之士猥多,恐泄漏国之机要”,没想到这猥多的草野之士,杨钊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再商议了一会,两人同时退出右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