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神智渐渐清醒的时候,微微张开眼睛,便感觉到一股霞光灼亮,刺得她眼睛一阵阵生疼。
她伸手,微微挡住了眼前过于热烈的光亮。透着指缝,她瞧见了周围隐隐的光景,只见头上是一方素色的纱帐,自己身上盖着的被褥亦是淡雅的蓝色,有股浅淡的阳光的香气,很是好闻。
她身上暖融融的,丝毫没了之前浸泡在水中的那股彻骨的冷意。
她动了动身子,这一动,便不小心扯到了腰腹上的伤,隐隐的疼。
疼痛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她在水中被划伤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江鲤再也躺不住,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她才刚刚艰难地伸手要掀被子,房门就被人推开了,更加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叫江鲤的眼睛全然失去了作用,只逆着光,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来人是个女人,身材婀娜窈窕,脚步轻快,手里端着什么东西。
江鲤透着微张的指缝,一点点看清来人,玲珑纤小的足,月白的绣鞋,在往上,是天蓝色的襦裙,像是天边最纯粹的颜色,有股清新淡雅的味道。
那人一下就发现了江鲤醒了,很快便挪到了跟前,随着她的靠近,江鲤一下看清了她的脸,江鲤那初醒还带着些许迷蒙的眼神顿时微微一愣。
这是一张素美恬静的脸,那面容,并不耀眼,但是莫名的,却一下叫江鲤记在了心里。就好像,内心深处,有股十分遥远的记忆在牵引着她,江鲤的心情,莫名就多了许多安定。
穆音阁放下了手中的汤药,伸出纤纤细手便探在了她的额头上,开口的声音轻柔温和,还带着一股大大松了口气的关切,“好孩子,总算是好好地醒过来了。”
江鲤睁着一双略带迷蒙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她,目光一寸寸在她的脸上游移,许久都没有移开。
穆音阁被她盯着,不觉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嘴里不觉暗暗念叨,“这孩子,莫不是脑子烧坏了?怎这般傻愣地盯着人瞧?”
江鲤这才回过神来,她迷蒙的大眼睛慢慢恢复了清凉,黑白分明的,嘴角也微微弯了起来,嗓音下意识地便带着一股子轻柔娇软,“夫人,我已经没事了。”
她的声音娇软,模样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儿一般娇憨可人,单纯无辜,那一双黑亮的眼睛这么软软地瞧着人,穆音阁一下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番,心里顿时被一股不知该命名为何的情绪填满。
穆音阁眼中的怜惜愈加浓了起来,伸手轻轻地在她头上抚了抚,声音也比此前更轻柔了几分,“好孩子,醒了就好了。只是你身上的外伤还要好好养着,断断不能轻动,你可得好好听话,乖乖地躺着。”
闻得此言,江鲤便又想起了自己方才要着急起身的目的,面上顿时又现出了一阵惊慌着急来,小手顿时抓住了穆音阁的手,带上了几分急切的味道,“夫人,我,我,与我一道的人呢?你们一定把他也救了起来,对不对?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江鲤焦急难耐,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穆音阁见她的模样,担心她焦急上火又扯动了伤口,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孩子,你别着急,你那小情郎虽则也没醒,但是已经没了大碍,再多修养一些时日,便能恢复了。”
江鲤原本十分焦急的神色,在听到穆音阁说到的“小情郎”三个字时,顿时被击散,整个人顿时就被一股名叫羞赧的情绪所填满,一张原本惨淡丝毫无血色的脸颊,顿时燃起了两朵红晕,好不娇涩。
穆音阁瞧着她羞涩的小模样,不觉弯唇浅笑,心道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