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杨季归乡时遭受匪患兵祸客死异乡,那该如何办?”诸如此类的思绪刹那间涌上白凤的心头。温柔贤惠的杨夫人、刚出世没多久的可爱女婴,都有可能因为他的到来而湮灭。在那不知名的山坳里,因为毫无意义的事情死去,就像他曾亲眼目睹、亲耳听闻过的种种惨剧一般。可是事到如今,再怎样后悔也无济于事。这少年的双手,业已沾上了鲜血。无论理由再怎样正当,如今的白凤同当年蹂躏他家乡的鲜卑人并无本质的区别:二者同样为了自己的欲望,借助他人的性命作为踏板,肆意在别人的命运中留下印记。
“我所能做的,便是实现胸中的抱负,还天下一个太平,以慰藉那些因我而失去性命的人!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御夷镇,正是我大展身手的地方,我决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懈怠!”白凤内心说罢,便禁不住拔出手中宝剑挥舞起来。
龙鸣剑嗡嗡作响,少年舞剑的英姿被灯火映照在木板墙上。动作幅度虽不大,但一招一式都极为精确、迅猛。他凌散的发丝随身而动,眼角透出了些泪光。这泪或是迷茫之泪,或是悲悯之泪,只不过在下一刻,统统化作为白凤驱剑时所用的力量。
倾心于剑舞,只为切断千万缕烦恼丝的白凤,不经意间已经离开桌子的附近,及到更为宽阔的门旁。而这时的门外,正伫立着一位寻着冷冽剑鸣声而至的姑娘。白凤自是未曾察觉,门外的姑娘已经站立少时,正欲推门进入,岂料少年恰好举剑奋力往门外的方向送出了一刺!
慕容嫣见剑势迫近,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又因伤痛踉跄了一下,直直摔坐在地上。手上的照明绛灯亦是应声落地。屋内的白凤见状,慌忙收剑入鞘,将对方帮扶进小屋内休息。
原本充斥着忧愁思绪的小屋里,迎来了最能碰触到这少年内心的温柔乡。白凤小心翼翼地解开慕容嫣的鞋带,欲替其检查脚上伤势。坐在床板上的慕容嫣虽羞着脸推却了多次,却还是拗不过少年那生硬的关怀字词。
“伤口的血痂居然已经褪下了,恢复的速度真非常人所能及!”白凤轻揉着对方的小脚,悄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