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后气温转凉,他脚下早已放着一盆火炭。
华昙寺的大小和尚,却是在石头地面上,盘膝打坐了一下午。
一旁的秦商笑道:“到底是道慈禅师,菩提心肠。怎么忍心这全寺的和尚都因他而蒙难呢?”
王太监冷笑:“这还要多亏了你出的好主意。”
年轻的白衣僧人手持禅杖,清朗目光越过王太监,落在秦商身上。
“施主龙章凤姿,出身高贵,何必自误?”
秦商目光闪了闪,笑道:
“大师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白衣僧人:“天色已晚,各位师兄长坐已久,能否让他们暂且回房?”
秦商笑道:“自然,倒是耽误各位大师的晚课了。”
王太监阴恻恻望着他。
“你既回来了,想必已想好要怎么做了吧?”
白衣僧对他合十一礼。
“贫僧,愿回帝京。”
秦商笑道:“看看,一番波折,大师反倒悟了。”
王太监冷笑。
“也好。也教你明白,纵你有些能耐,也逃不过陛下的天授之威。”
。
道慈既已回转心意,这破庙也无需再住下去了。
王太监便打算,连夜带道慈离开。
虽说要走,车马置备也要费些时间。
王太监便在大雄宝殿内烤着火等待。
小太监托着一盏热茶并一碟点心进来。
觑见四下无人,方才开口说话。
“大人,那秦商不过一个千户,竟如此嚣张,胆敢威胁于您。”
大人本想借着和尚离去,悄无声息将他抹杀掉,永绝陛下心中的后患。
谁料那绣衣使千户竟不愿意。
逼迫说若是寻不回和尚,便要上书朝廷,告知是王大人有意放跑和尚。
他的确抓住了一些端倪,迫得大人,不得不松口。
王太监冷笑。
“他狗胆包天,惦念自己的功劳,还妄想升迁。且等着吧。这以华昙寺诸僧的性命威逼佛子还俗的罪名,他是背定了。”
到了京都,还不一定谁被祭天呢。
王太监啐了一口,端起茶盏。
许是心中大石落定,这茶也变得格外可口起来。
“陛下本还有些疑心,玄鸟卫是不是在云峥手上。”
小太监吃了一惊。
“玄鸟卫?前周朝皇室最隐秘的那支暗卫?”
新朝创立,也不过是八年前的事。
前周的事,还历历在目。
大周的玄鸟卫隶属于皇帝,听说是整个周朝最精锐的力量,只听皇帝召遣,处理一些私隐之事。
时而会从什么边疆战事,或牵连朝堂的舞弊大案中,听到玄鸟卫的踪迹。
平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后来周哀帝饮毒酒自杀后,玄鸟卫就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