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言听罢,心中一惊,他立刻站起来,脚步轻飘,有恍然若失之感。是时堂内一片寂静,烛光火爆的声音渐渐地显现出来。几人屏气凝神,目不斜视,脸上颇有对峙滋味。
“好,念得好,掷地有声中气十足,不愧是当今荒主亲封的状元公子。”里言率先退出战局,一边拍手一边从阶梯走下来。
门外传来哈哈大笑之声,转眼看去,只见绒狞大步踏入,轶殷跟在他身后。他笑呵呵地环视一周。绒狞不知如今殿内情况,他说道:“怎么这般热闹,可是我错过了什么?”
但见众人脸色不对,绒狞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绒狞的话语刚问完,白前往前走了一步,不再是对着学堂内的孩子们领读——似乎是对着绒狞。
“勋阖梦生,少离散亡。何壮武历,能流厥严?”
轶殷皱起了眉头,他瞥了眼绒狞的脸色,丝毫未有波澜。绒狞呵呵笑着转头看了眼白前,对法师半辛说道:“我想请他去水川倒是不去,来青蚕也有好几日了吧?不知道你是什么好东西引诱着他在这里待那么多天。”
半辛知道这些是场面上的太极话,只是点了点头,并无多说。
里言见白前将矛头对准狨狞,顺着说道:“勋阖梦生,少离散亡。何壮武历,能流厥严?——说得好啊,古来问天,问来问去,毫无结果。问身何惧,问心当神。悟过改更,我又何言?狨狞大族长,您说是吧?”
狨狞不予回答,转而道:“荒主有请,请昊天战神即刻前往行宫。”
听罢脸上笑着,瞥了眼半辛,里言说道:“既然如此,那先告辞了。”
看着里言走开,绒狞满脸的笑霎时间消失,像是雪山崩塌了一般,脸色冷淡地可怕。他直直地盯着白前,微微眯起眼来。绒狞缓步往白前的方向走去,白前也毫不避讳地看着绒狞。
对峙之间,两人毫无避让之意。
绒狞走到白前跟前,但见白前坚定,猛地又笑出了声,破功一般说道:“好啊,好啊,多读书果然有读书的好。读书能使人明智,能使人有力量,能看得清局势。当年若是杏声不跟着春流走,静下心好好研习,也能是个大才之人。事已至此,也没好说的了。不过,这天问许多问题,来来回回的,就像昊天战神说得那样,问来问去毫无结果。我从来只喜欢其中一句。投之于冰上,鸟何燠之?不知公子是怎么理解的?”
白前却说:“凡为将者,智过于人,则能制人。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古往今来,从不必问天,问内心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