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西月浑噩晕倒,杏声有口难辩。桂姐见金主这样,浑身难受只觉得眼看的金子就要打水漂,她抓着杏声问长问短,杏声难以解释她这种‘病’的根因,更是急得桂姐破口大骂。
杏声不想惹起麻烦,只好含含糊糊地说是很小时候就得了的病,问起是几岁时候,又准确说出是九岁,桂姐才安静一些——起码,他们是相识的,不至于血本无归。问起具体又含含糊糊起来,杏声只道如今也没能治愈。
郁金见此又说杏声开口含糊,直呼他骗人,他也得只得默默地承受“骗人”的骂名。西月气息稳住,众人早已歇息。冷水河往下,寒风更加萧瑟,卷起洪波冲击着小船。西月站在最高处往下看去,不免有些眩晕之感。
“西月。”杏声在后边轻轻地喊了一声,无旁人知晓,西月听到了,但并未回头。
也是这一声,西月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喜悦,释怀之感由心底散发出来。就如同身处在烟幕迷蒙的迷宫之中,西月从前不论旁人劝解,即便是撞破头颅,也想不受任何人阻碍,走出自己的道路来。直到精疲力竭瘫在原地,心中所念已经全无,剩下摇摇欲坠的目标即将崩塌时,不远处吹来了一阵凉风,将迷雾吹散。
就像是还未成熟的蒲公英,尽可能在成熟之前,不被任何的风吹散,又等着一场风,将自己散布到任何一个角落。或许脚下就是道路,前方就是未来。西月心中很清楚,杏声并不是那一阵凉风。他与自己一样,深陷迷宫中,等待这样一阵风的到来。杏声见西月并无所动,他说道:“西月,我们可以走在一条路上的。”
他逐渐走近,气息却变得异常柔和,不再是高傲的姿态。西月转过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略有针锋相对之味,杏声淡淡地笑了。“去白界找凌智和——九尾前族长灵康。”杏声说,“你有问题要问,我也有。你想知道什么,我就想知道什么,你要争取的东西,我也会尽我全力争取——”
西月看了一眼杏声,扑哧一声笑出来,这话头是西月在南水与杏声说的。西月问道:“你不担心未熙了?”
杏声尴尬笑道:“你都知道了,还要问我。”
“猜得大差不差了。”西月低头,“冷水上有庆雯寺,听三明法师说,上边有化境,一起去看看?”
“西月,我欠你一个道歉。但要将伤口展示给一个人始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杏声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看着自己手中的伤疤,接着说道,“原来父亲真的不爱我、原来断脉会那么痛、原来我做的一切都会伤害你、原来我的犹豫,会让身边的人陷入困境——”
杏声双眼湿润,强忍着泪水,“西月——”
西月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杏声,紧紧地将其抱住。“西月?”杏声迟疑地喊了一声。西月嗯的回了一句,将脑袋紧紧地贴在杏声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