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界的动荡接近半年,随着时间的推移,落野族内对于西月的关注逐渐减少,落野族在荒界的存在更为显眼。重塑的落野宗庙崭新的毫无历史沉淀之感,轻飘飘的,像是原本就不存在,如今才赫然屹立。意远有一个念头,或许在西月出现之前,落野宗庙的历史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可又不想因此抹去了前人们的努力,他试图平衡西月给落野带来的好处和她一箭射穿宗庙之间,反复衡量得到一个功过相抵的结果。
想着想着,意远忽然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一旁的庭欢见此愣住原地。耳光的声响似乎还在书房里回荡,庭欢直勾勾地看向意远。意远傻呵呵的笑了起来,脸颊一边已经红了,他揉了揉自己,说道:“适才你有话没说。”
庭欢道:“族长,封族已久... ...”
“我知道了。”意远没有耐心等庭欢讲完。落野族现在里里外外不外乎就是这几件事,他还在想着新建得宗庙题词诗文,越想越烦躁。意远狠狠地拳头抓着,庭欢担心他自己一拳捶向自己,她忙得站起来,还没将手中得书本放置好,立马抓住意远的手臂。或许是这样的动作过于突兀,意远抬眼看着庭欢皱起眉头的模样,笑道:“我现在像什么,庭欢?”
庭欢摇头,她不想再玩这些‘像是什么动物什么植物’的游戏,她关心面前的人,他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外界对于他的控制和他对于自己极高的道德要求之间,他只能通过选择伤害自己来达到所谓内心的平衡。
“我现在什么都不像了。像一个被磨皮了棱角的鹅卵石,河床里随处可见。”意远似有失落,“我是不是很没用,庭欢?”
庭欢道:“阿远,不如就用西月族长写的词。”
心思被看穿的瞬间带来的时间停滞,对于意远而言,他不希望庭欢看到自己如此窘迫的尴尬处境,可没有她的理解和支持,怕是更难以坚持。那么长时间保持着成熟的模样的意远忍不住大哭起来,“庭欢,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庭欢鼻头一酸,她想说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放眼整个落野族,从意单离开之前下达的封族举措,落野族就像是被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再无进展。原本的落野像是等待一个蓄势待发的瞬间,可内里的空虚和无能为力的作为,让这种守株待兔式的生存方式将生活和进步的热忱完全消耗。
在两人的眼中,西月和意单的离开对于族群发展的打击不亚于荒界荒主的逝世。新君还未册立,荒界正处于动荡的岁月。
小良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这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周围的寂静,令她心中一紧。她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耳朵紧紧贴近门窗,试图听清里面发生的一切。没过多久,一阵微弱的哭泣声传入了她的耳中。那是意远的哭声!小良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她不禁感到怅然若失,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个悲伤的场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