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昙看着狨狞的身影,远比从前画像上的他瘦削不少,算起狨狞的年纪,似乎应该佝偻起来的身子看上去还算是挺拔,他坐在一旁像是抽调灵魂的人,恍然若失。彧灵也坐下,眼巴巴期待下一句。
“七术就是要毁天灭地。”狨狞长舒一口气,像是将一个梗在心口巨大的石头顺着这一股气吐出来了,他双眼恢复了光彩,直直地看向宥昙。免不了对宥昙上下看了一遍,他笑道:“可回去见过凌群了?”
宥昙摇头。许多人都未提起的自己的母亲,在狨狞口中却不像一个疯子,反而是一个从前旧友一般。宥昙说:“花声在兽界,他——”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狨狞心头涌上一阵酸楚,鼻头微微一皱。那股蕴厚的气息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他的肠胃之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这股气息顺着他的脉络直捣丹田,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狨狞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难啊,难啊……”
光是提起花声就能让狨狞如此大反应,若是让他亲眼看到花声浑身玄色,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不知会心疼成怎么样。宥昙心中暗想,不免看了眼狨狞。狨狞说道:“你是花声的哥哥,有些事情我不瞒着你。今日请你来这里,并非威胁要挟,水神族做事光明磊落,有一样东西,只有你知道。”
“只有我知道?”宥昙的兴趣被提了起来,他仔细回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荒界中要说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大概就是神女卞冬将自己抱到兽界。但尚在襁褓的孩童,怎么会记得那么多呢?
“这不着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狨狞双眼闪过一丝悲痛神色,“说起水界说起山觅,也是我之过错。”
宥昙感觉浑身一阵发热,他着急地问道:“那么说,你早就知道漆饶木的作用了?”
狨狞点点头,双眼直视前方,却又不曾有落脚点,思绪渐渐飘回了过去。懊悔也好难过也罢,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一个被忽略不计的念头,竟然被自己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