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烧着地龙,在热炕上时很暖和。下了炕,寒冷的空气便将老二整个包裹起来。
哪怕有火墙也不抵事。
冰凉的茶水入口,从舌头一直凉到了胃里,却让老二瞬间头脑清醒。
把他们和周清荷住的地方,用正院隔开,显然存了不让周清荷接近他们的意思。
老二感受着手里茶杯传来的寒意,一些许久想不通的事,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看来,母亲早就知道肖氏母女不是好人。
才会用各种办法,将两人分开。
就像眼下,周清荷在温泉别院、肖氏却被留在京城养病。
而且,老二相信,就算肖氏没有生病,母亲也能使别的法子,不让她们在一起。
他在心里缓缓点头。
既如此,他就可放下大半的心,只要防着周清荷从五弟这里下手就行。
然而,周清荷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旧日疑惑尽去,新的疑窦又生。
他想破头也想不出。
多思多虑的人,都有一个通病。
遇到想不通的事,就会控制不住的、要反复去想。
他坐得手足都冰冷了,也没找到答案。
黑暗中,老大翻身下床,将染了一身凉意的老二就地抱起。
老二吓了一跳。
发现是大哥之后,才松开因条件反射而捏紧的拳头。
老大一身怪力,轻轻松松把他抱回暖烘烘的被窝中,又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在冷空气里坐得太久,冰凉的手足被炕上热气一袭,如同无数蚂蚁爬过的麻痒感就从足底泛起。
换了旁人,早就忍不住挠了起来。
可老二只是脸色微红,竟生生忍住了。
“大半夜这么冷,你做什么?”
直到把老二裹成了粽子,老大的低声斥责声才响起。
动了动手指,老二道:“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知道他天性如此,老大劝道:“都说过多少次,想不通的就先放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都知道了。”
老二目光发直。
他也不想,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殚精竭虑。
从他知道自己真正身世的那一刻起,他就养成了在脑子里不断推演、否定、再重建的习惯。
根深蒂固。
就算知道老大说得对,他也做不到。
见他状况不对,老大干脆把他连人带被窝的整个抱住,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不如,你说给我听听。”
“我没有你聪明,但总好过你一个人憋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