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作为长辈,微笑着站起身,对白子画抱了抱拳,道:“想不到竟能在此得遇长留上仙,幸会幸会。”
白子画看着尹仲的目光颇为惊奇,好纯善的气息,这世上竟有此等大善之人,当真稀奇。
感应到尹仲身上的气息,白子画对尹仲好感大升,尹仲的善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善,而是达到了“道”的程度。
他对天地万物皆抱着无尽的善意,这样的善,能化解世间大部分“恶”,寻常恶人,只要靠近他身边,沾染到他的气息,就会唤起内心深处的良知,痛改前非,弃恶从善。
哪怕是修行中人,只要内心曾有过阴暗之念,在他面前就会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气势大降,甚至斗志全无,若是邪派中人面对他,受到的压制会更加明显。
白子画那无甚表情的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对尹仲还了一礼,道:“能见到先生,亦是子画之幸,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尹仲道:“在下尹仲,携小女与几个子侄游历天下,路经此地,来此借宿,却不知上仙因何到此?”
白子画下意识的瞥了花千骨一眼,正要开口,却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
“我回来啦!”随着这道声音,一名身着蓝色儒衫的俊朗男子从庙外跑了进来,看到庙中多了这么多人,顿时一愣。
然而花千骨看到他,却是脸色一变,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此人表现得迂腐啰嗦,但她对他也没多少恶感。
可如今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和接近自己的目的,花千骨对他实在难以再有好感。
东方彧卿,异朽君,从一开始,他就在利用她,目的是为了对付白子画,让他“犯错”。
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花千骨也曾想过,他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坑害她,一步步引导着她走向极端,最终站到了尊上的对立面去,他心里可曾后悔?良心可曾不安?可曾为她痛过?
可从头到尾的梳理过自己的命运后,花千骨悲哀的发现,或许并没有,自己对他如此信任,对他掏心掏肺,可他始终只是将自己当成一枚棋子。
甚至可以说,发生在她身上的许多悲剧,都是因东方彧卿而起,如果没有他的推动,就算她不能让尊上爱上她,可至少她能平静的待在尊上身边,安安心心做他的弟子。
一直到自己被流放蛮荒,他才算认识到自己错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活着,就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可此时他发现,报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
可那又如何?她的命运已经被他引入一个极端境地,她也再无回头路,支离破碎的心再无法恢复完整。
最后他为救自己而死,这让花千骨对他恨不起来,但是她也无法再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与他相处。
罢了,自己已经决定暂时远离尊上,只要他不再做别的,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吧!如果他另起歹念,自己也不会再对他客气。
“呃……娘子,这几位是?”东方彧卿一副好奇的神色对花千骨问道。
白子画两眼微眯,条件反射的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