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阿绮回身,冲云姑咧嘴一笑,表示“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一副小羊羔的乖巧模样。
转过身来,却是在云姑瞧不见的地方,朝比碧一番挤眉弄眼。
微皇自登基以来,在朝事上重文轻武,倡“仁德”之政,恶兵伐刀戈。对子女的教育亦然,除了基础的马术与射术外,皇室子弟连个教防身术的武师傅都没有,兵书也甚少出现在课堂,讲史论经说德道礼的上书房老师,倒是一科一个。
魏阿绮的一众伴读中,也只海澜之一个出自武将世家,在宫中行走时,还被时刻盯着,不准在皇子皇女跟前耍拳脚功夫。
不过在魏阿绮的观念里,大国之兴,对内要施以仁政,讲仁爱、重民本,对外要坚定强势,而底气来源,便是兵强马壮,拥有绝对先进的军事力量。
尚文并无不可,但在这种敌国时刻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不求大力征兵练兵,至少要做到文武并重。
与微皇站在统一战线的云姑在此,魏阿绮可不敢光明正大地谈习武之事。
不过,明着不行,咱就来一招“暗度陈仓”。
“本宫自幼体弱,向来敬刀剑而远之。心中对善舞刀弄枪、一身‘力拔山兮气盖世’之豪气的将士们甚是敬重,怎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每每思及此,皆是痛惋至极。”魏阿绮手捂胸口,作心痛状,入戏很深。
比碧一时失语,望着身形修长、骨肉停匀的魏阿绮,再听她拿腔拿调的一席话,似乎又见着了当年那个一身华服的小女孩儿——在人前低眉顺目可爱可亲,私底下听完她一番重振家族的豪言壮语,立刻跪地大喊一声“鸭国公在上,请受小王一拜”。
内心十分煎熬的比碧,此时很想捧腹大笑,可当下的场合却不许她放肆。
“殿……殿下贰体为重……”憋得脸颊通红,比碧半天才出声应了一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午未国的将士便是殿下手中之刀、背上之弓,您只需一声令下,万千铁骑定替您踏破山河!”
“是啊。”魏阿绮颇为感慨地接话道,“有你们这群忠君报国的真勇士,本宫何愁,陛下何愁,这午未国江山何愁!”
一番激昂之语,听得连院外的卫兵们都虎躯一震,继而挺直腰背。
若不是亲眼瞧见魏阿绮持续性地朝自个儿挤眉溜眼,比碧怕是会激动得俯首跪地,三呼千岁了。
……
黄昏时分,一脸疲惫的海澜之和完穗终于出现在尚景园的主院,紧接着忧心忡忡的比盛后脚便到。
“不必多礼!来人,主厅备酒传膳,本宫要好好犒劳三位大人。”见三人要行礼,魏阿绮立即出声制止,随即吩咐下人将早备好的晚膳席面摆上,招呼几人入座。
“多谢殿下!”三人在皇太女的盛情下,并未推辞,齐声谢道。
行至膳厅,魏阿绮先行入座主位,比盛与完穗随后一左一右落座,最后是比碧和海澜之,分坐一文一武两臣之下。
“今日在座诸位都辛苦了。两位将军不顾自身安危,与开疆以命相搏;比城主与少城主内安民心,处理繁琐事务,皆是劳苦功高,本宫在此敬四位一杯!”魏阿绮端起酒杯一番致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