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洵跟她一起长大,也不能对她感同身受,在朝廷判罚不公的时候用尽千言万语劝她妥协,并试图掌控她的一切,不经她同意就擅自做主了一个与她切身相关的决定。
他在民间长大尚且如此,而姬殊白,本就生活在天子脚下,家中世代为官,对于朝中的偏袒与牺牲,只会更司空见惯,更抱以理解。
“啧。”
姬殊白被她的胡乱揣测气笑了,不满地发出一声。
“他犯的错,倒是报应到我头上了。”
浅灵没说话,也并未因他三两句言语改变自己的想法。
姬殊白是好人,但是当局者迷,人往往在自己最习以为常的事情里,会丧失质疑与警觉,不能看见自己的局限与狭隘。
“大宅门里能养出徒行人,筚门陋巷之内也未必生不出大少爷。你还说我,你的目光也狭隘了。”
见浅灵不愿在此事上多言,姬殊白便道:“罢了,我先与你说正事。”
“我去后夏调查底细,到的时候后夏正陷入朝局混乱中,因为被他们视为储君的龙曼阴公主去岁忽然病倒,重病,举国名医前去诊断,都查不出病因。我又打听了一下,你猜这个龙曼阴公主,是什么时候生病的?”
“什么时候?”
“恰是尹泰引兵闯入王宫那一日,你想到了什么?”
浅灵心思转了几圈,豁然开朗,猛地坐了起来。
“那个瓦罐……”
“不错,正是那个绘了太阳纹的瓦罐。你在高楼上摔了一只,还剩下一只。我拿着那个东西,在南仡国内寻访了许多人,有老者告诉我,那应是以蛊施行诅咒,能千里杀人于无形。若我没猜错,你摔碎的那只,应该就是诅咒龙曼阴的。”
浅灵道:“那剩下那只,就是害后夏的了。”
“十有八九。”姬殊白道,“幕后之人,一边与南仡王世子勾结,攫取好处并给大靖埋下隐患;一边设咒,意欲加害后夏王和储君,可见图谋甚大。”
“我一直猜不到是谁有这样大的胆量和野心,直到你把姜琢君弄进了大理寺,开始给他放招,很多东西,就对上了。”
浅灵冰雪聪明,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的话:“是淳王。”
姬殊白点头。
“淳王在后夏,并且他,混得还很不错。”
浅灵冷笑:“他在大靖混得也不错。”
“是啊,他目前的实力,谁也猜不透有多少。”
“你可知他为何能做到今天这一步?”
姬殊白道:“知道了淳王,我就把后夏的人一一检验排除,最后确定了一个人。”
“谁?”
“龙曼阴的驸马。”
恍然间,有一段回忆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你们后夏皇帝的爱女,那位身长九尺、虎背熊腰的大脚公主龙曼阴,不就纳了一个瘦弱斯文的汉人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