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儿跟,小姑姑,一样大!”
华明春点了点他,对浅灵道:“替娘去李大娘家问问,她今日什么时候来针灸?”
“好。”
她哒哒哒跑出去,刚出门,就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浅灵顿住了脚步。
那人三十来岁,一身灰色圆领袍,两袖宽松,容长脸,面色白皙,唇上留一点稀松胡须,看起来十分和善。
来者不是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师姐凌晚秋,和一个络腮胡。
络腮胡一条胳膊架在灰袍男子肩上,一条被凌晚秋架着,脑袋低垂,浅灵个子低矮,能看到络腮胡闭着双目,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腐味与血腥味。
“灵儿!”凌晚秋看到她,忙道,“快喊你大哥出来,有人受伤了!”
浅灵回头,趴在门缘喊:“大哥!来背人!”
“什么人?”
元钧风风火火出来,把络腮胡扛进了医馆里。
华明春把沧儿放下,利落地挽起了袖子,又把房门打开。
浅灵牵着沧儿,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用沧儿的小凳垫起来,看到络腮胡被放到床榻上,华明春和凌晚秋坐在床边。
华明春问:“怎么回事?”
凌晚秋道:“我在郊外采药,在山坳里遇见了他们。他们已经两日两夜没吃东西了,我给这人把了脉,伤得很是不轻。”
华明春道:“可不是不轻?伤势拖太久,不剜腐肉不行了。”
那个灰袍男子似乎很紧张,凌晚秋让人送饭过来,他也无心用饭,仍是在病床前徘徊不去。
华明春剪开络腮胡的衣物,发黑的伤口露出来,一窝蜂似的虫蝇霎时飞起,腐臭味弥漫了整间屋子。
浅灵睁大眼看着,沧儿在底下摇她的衣角。
“小姑姑,沧儿也要看,也要看!”
“不好看,沧儿不能看。”
说罢又踮起脚,把脸蛋压进了窗纱里。
对着那些恶心的蛆虫飞蝇,华明春面不改色,细细看了几眼伤口,忽然问:“这伤口看起来,怎么像为朝廷军武的兵器所伤?”
浅灵目光挪移过去,正好看见那灰袍男子似乎抖了一下肩,随即道:“是被劫匪所伤。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劫匪杀光了我们的人,抢走了我们的货物细软和车马……至于他们的兵器是哪里来的,兴许是赃物或者战利吧。”
华明春点点头,开始切除腐肉。
络腮胡疼得低吼痛叫,汗珠直冒。凌晚秋浸湿了帕子,正要给他擦擦脸,灰袍男子连忙夺过。
“我、我来。”
清理了伤口,敷药包扎,再一剂药汁灌下去后,那络腮胡醒了过来。
他狠狠惊了一跳,腿弹得老高,差点踹到华明春脸上。
“我在这,我在这!”
灰袍男子扑过去把他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