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也没有不安和贫困……”
宁溪仿佛魔怔了一样，控制不住地喃喃自语起来。
她的双腿开始慢慢地弯曲，向地面上跪去。
那尊巨大菩萨的笑容越发诡异，其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然而就在膝盖即将触碰到地面的时刻，宁溪突然往侧边一倒，然后翻了个身，仰面朝天。
随后，她冷笑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将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朝天上的菩萨扔了过去。
眼前的画面再次扭曲，空间不断震荡晃动，最后归于静止。
那尊顶天立地的庞大菩萨不见了，出现在宁溪面前的，是一尊坐在白骨莲台上的石像。
这石像不过一米多高，完全没了之前的气势。
“装神弄鬼，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东西，不过就是块破石头！”
宁溪晃了晃手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右手的伤消失不见，那种无孔不入的疲惫感和饥饿感也不再困扰着她。
“呼……”
宁溪长出了一口气，面色阴沉地盯着面前的石像。
它和资料中的照片一样，是一块完整的山石雕刻而成，却在日积月累中有了血气与邪性。
这东西既不是神明，也不是妖物，只是受了人香火，吞噬了无数血肉的精怪。
刚才她听到的那些声音，不像是波劫莲花菩萨发出的，而更像是那些，因为它而死的亡魂发出的哀鸣。
因为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命运是在是太苦了，所以明知道眼前是火坑，也依旧要往里跳。
很多时候，那些被欺骗的人并不是真的蠢笨至此，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精神寄托罢了。
即便明知道这是谋财害命的邪教，却也不舍脱身。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也没有不安和贫困……”
宁溪捡起地上的刀，将这段话又念了一遍，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肉体死了，连灵魂都被你吞噬，死的不能更死，无知无觉，当然不会再恐慌。”
“因为，他们都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留下的，只有这无穷无尽的怨气罢了。”
被献祭给波劫莲花菩萨的人，不光血肉被它咀嚼，白骨化作莲台，就连魂魄也会成为它的养料。
这是真真正正的永世不得超生。
“曾经我惧怕你，因为你是菩萨，是神明，是我们无法抗衡的存在。”
宁溪平静地说道，像是在和眼前的石像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弱小到只能任你宰割的蝼蚁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一下。
“即便是弱小的我们，也没有任你宰割，而是足足坑了你两次呢。”
“所以啊，你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你那所谓的极乐世界，在解放前偏偏贫苦老百姓还行，想骗我们？”
“不好意思啊，我们早就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不安和恐慌了。”
随着宁溪的话音落下，这一方世界终于彻底分崩离析。
空间不再是扭曲，而是彻底破碎，化作一地的尘埃。
宁溪也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
虽然建筑物非常恢弘壮观，里面的装饰品也十分精致美丽，但整座庙宇莫名给人一种极其阴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