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真的头垂的更低了,他幼年家道中落被卖入宫,本以为此生无望,只能残缺过一生,没想到轮到他净身时宫廷着火,等大伙儿救了火之后,而当时的主事就是来喜,来喜误以为他已经净过身了,便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让他躲过一劫。
晏真小心翼翼的过了这么多年,却没想他的变声期来的如此凶猛,喉结也越来越粗,让他极难再装下去,最后只能冒死找到来喜,告诉他这个秘密,两人既是在一条船上,那便央求他一起想个法子,逃出生天。
“你在宫里服侍了这么久,却一直都是男儿身,隐瞒不报,你将各宫娘娘、公主女眷的清誉放在哪里?”顾知晼重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着,来喜却是个人精,听得出顾知晼的语气并没有那么死,反而是有商量的余地,不仅喜出望外,心里暗想自己压走这一步棋果然没错,玉真公主需要一个可以做事的帮手,她不会在乎这个人的出身如何,她只看重他有没有能力。
晏真就是她需要的人!
来喜推搡晏真,让他开口表个衷心,不料他这个榆木疙瘩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就是公主恕罪。
来喜一口老血都要被气出来,若不是知道晏真就是这个呆子性子,他宁可多挨三十板板子,也要举报晏真了。
“娘娘,晏真这个人平日里有些痴傻,你别看他年纪小小,武功却高,奴才敢说,就算是御林军中,怕也是找不出几个能与他较量的对手。春蝉妹子托奴才替公主找人,奴才不敢随便,晏真人才难得,奴才这才冒着杀头的风险,与公主全盘托出,望公主可以救他一命。”
“也是救你一命吧?”顾知晼斜眼看过去,来喜心中一颤,第一次发现这位公主并不好糊弄,便收起方才那般轻视之心,认认真真的说:“是,若公主能救下晏真,也就是救下了奴才,公主大恩,奴才与晏真定是没齿难忘。”
来喜说的一派真诚,句句发自肺腑,自己都快要被感动了,却见顾知晼不慌不忙,没有表态,有些发虚。
“公主——公主若是能救的了晏真,晏真定会听从公主差遣,公主想要做的事,晏真都能替公主办到!奴才不是自夸,奴才未入宫前,曾在少林寺学过武学,奴才可以立马就给您展示一套拳法!”
顾知晼听到这噗嗤笑出声来,扭头对着四位宫女说道:“你们瞧瞧,难不成把这当成市井杂耍之地了?还要耍一套拳法看看。”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晏真着急解释,却被来捅了一肘子,骂道:“傻小子,还不谢恩,公主这是将你我当作自己人了!”
来喜喜出望外,顾知晼却摆摆手:“我喜欢用能人,却不喜欢被人利用。来喜,晏真,你们若以后想做我凤阳宫的人,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忠心,能力其次。今日之事,本宫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与春蝉数十年的亲情,也不要就此淡去了。”
来喜听罢神色一禀,朝着春蝉看去,果然见她眼里又气又恨,羞愧的低下头,这次说的话却比刚刚更加肯定:“奴才愿为公主所用!”
“你如今在翰林院做的正好,本宫也暂时希望你能继续呆在那里,所以不会调动你的位子,至于晏真,你本不是太监,自然是不适合呆在这皇城里,本宫会找法子遣你出宫,在宫外给你找间房子,本宫也不会要你卖身给我一辈子,十年,本宫用十年买你自由,这十年里你必须听本宫的命令,不能违抗不能反对,更不能背叛本宫,这买卖,你做吗?”
十年便可买一个自由身,晏真自然答应,再抬头已是肯定:“奴才随时听从公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