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才的经验,虞美人这会不敢轻易触碰顾知晥,只能与她相隔一拳的距离,稍稍落后一步跟着,口中又起了话题:“这天气可真冷啊,冬雪就下过了几阵,再过一段时间就过年了, 也不知道雪能不能化,不化可没意思,湿淋淋的,将裙子都能踩湿淋了。”
顾知晥不动声色的挑眉,南边因雪大灾,而身在温暖的皇城里的她,不知民苦,想要雪停的原因并不是忧心百姓,只是担心雪水会浸湿自己的衣摆?这就是父皇宫中的人,这就是东顾朝的嫔妃……
也难怪前世里东顾会有如此翻天的下场,有着这样人,该如何保家国平安,百姓安居?
想到这里,顾知晥便不能忍,直接点出:“徽州府百姓正在受难,虞美人想的却是自己的裙摆会不会被浸湿?”
“公主误会了,臣妾……臣妾不过是一介女流,不会说话,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也担心黎明百姓……”
顾知晥摆摆手,表示不愿意听她解释,但好歹没有让虞美人离开,她想了想,一咬牙还是跟上去继续说:“公主教训的是,是臣妾疏忽了。臣妾还记得,刚入宫的时候,公主还是小孩,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一下子,公主都长大了,体恤民情,能为皇上分忧了。”
她十分卑微的态度倒是让顾知晥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本宫长大了吗?”
虞美人乘胜追击:“这小半年见公主变了好多,身量也变了,成了大姑娘了。臣妾记得,公主翻过年也就十四了吧?不知道皇后娘娘可有开始为您打算?”
顾知晥摇摇头,似乎终于摸懂了虞美人的用意,却意外的听她继续说:“臣妾也觉得不急,咱们宫里所有公主中,就属您最出挑,依照臣妾所言啊,皇后娘娘真该多留您几年,好好替您相看,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将您给送了出去。”
“此事也看缘分,母后也不急,本宫也不急。”
按理说,公主选驸马也是摆在台面上的事,顾知晥肯定也会知道,不用像民间为女儿选夫君一般要藏着掖着,但顾知晥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虞美人这么直白的同她说起她的婚事,实在不该。春蝉跟在身后已是有些不满,但见顾知晥没有任何表示,便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打断,只是心中对这虞美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心想着下次她若是再来凤阳宫,说什么也要拦在门外不让她进来了。
“只不过祖宗有训,公主年满十五以后便可挑选驸马,臣妾也这人也是爱玩笑,斗胆问一句,不知道公主心中可有满意的人选?若有,以公主之姿,大可提前说与皇后娘娘知晓,好让娘娘提前做好准备呢!”虞美人捂着嘴笑言,平心而论,虞美人此人长着一张圆脸,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嘴角还有两个梨涡,十分讨喜,说话的声音柔柔软软,似乎带有江南那边的软调,若是前世的顾知晥,自然对她也会放松警惕。
“怎么?虞娘娘可是有好人选,可以替本宫介绍吗?”
可是虞美人遇见的是今生的顾知晥,受过剐心之痛的她如何能够再去轻易相信他人?虞美人以为顾知晥入了她的套,又怎知道,顾知晥不是在套她的话呢?
“公主这么问嘛,臣妾倒是想到几个人选,可惜臣妾不敢妄言。”
顾知晥刻意做出感兴趣的模样,收起了方才那副冷冰冰的态度,尽量放低了声音温和道:“不过是我们二人闲话几句,这里也没有外人,虞娘娘不如就同我说说吧,也让我对此事心里有个底。”
虞美人平日里也算谨慎的一个人,但不知是否是顾知晥太会伪装,还是因为她本身对她便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加上皇甫泽与自己曾经说过,顾知晥对皇甫泽倒有起过一些心思,她总觉得顾知晥此时问话别有深意,指向性特别明确,脑中一下子没想太多,只觉得似乎可以完成任务,便脱口而出:“那臣妾便斗胆与公主说说,臣妾未入宫前也曾在家中见过侄儿的几名同窗,其中有些少年郎确实不错……”她絮絮叨叨说起了了个几名,都是顾知晥未有耳闻的,忽而间,只听虞美人话音一转,又说道:“不过说起来,朔京城中倒是不缺青年才俊,方才臣妾说的那几位, 虽说家世样貌都不错,但却也觉得好像都少了一些什么似的。说起来可惜,原本的探花郎,中书省郎中家的那个孩子,他小时候臣妾倒是见过几次,当时还觉得这个孩子样貌才华都是一顶一的好,当时他考上了状元,臣妾还夸过一句果然不出所料,最后可能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吧……也不知道那位胡坤杰是什么人,听说他家在江南似乎有些势力,不知道是否有这原因在内,咱们后宫中的女人,也不懂前朝之事,只是臣妾替皇甫家的工资觉得有些可惜罢了,毕竟他的能力十分出众,但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虞美人提起皇甫泽的时候,话里话外似乎都在为圆他被夺探花之位的事,似乎他是无辜受到牵连的那位,言外之意胡坤杰的探花之位得到十分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