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笑容收起,神色严肃,字字坚定:“如果你只要他死,那简单,今天晚上就可以实现。死容易,可公道不只是让他死,而是让世人明白,他为什么该死,如果有人被他害,还应该让被害人的冤情大白天下。”
“这叫公道,你说的只让他死,那叫泄私愤,”顾蓉蓉继续说,“何况,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隐情,他是不是该死。”
素琴胸口起伏,身后声音吵嚷,耳边风声掠过,眼前人的话猛击她的心口。
死容易,公道不容易。
什么是公道?那只是泄私愤。
许久,也许只是一瞬,素琴听见自己说:“好,我告诉你。”
顾蓉蓉带素琴从偏门离开百味楼,冷星赫随后跟上。
素琴吓了一跳,没想到还有个人,顾蓉蓉安抚她别怕,三人快步离开。
冷星赫带她们到河边,租了条小船,小船驶离岸边,晃晃悠悠,素琴一直紧绷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些许。
顾蓉蓉倒杯茶给她:“随时可以说。”
素琴没喝茶,还保持着警惕,顾蓉蓉也不勉强。
她到船头,从空间里把母鸡拿出来,抱回船舱。
把灯光拨亮,素琴看到母鸡,眼睛瞬间一亮:“这鸡……”
母鸡从顾蓉蓉臂弯里跳出去,走到素琴身边,喉咙里溢出两声“咕咕”,轻轻的。
“我养的鸡,”顾蓉蓉浅笑说,“之前没吓着你吧?”
素琴慢慢伸手指,轻抚一下母鸡的背:“是它救了我。”
有了母鸡缓和气氛,素琴的防备也放下许多。
她低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苏掌柜,你所知道的,”顾蓉蓉提醒,“你可以从鸳鸯手帕说起。”
素琴眼中迸出恨意:“他就是个畜牲,他骗了我姐姐!”
“我有一个姐姐,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过世,姐姐比我大六岁,她就像娘亲一样照顾我,可她自己也是个弱女子。”
“因为带着我,不好出嫁,我们家本来就条件不好,不可能嫁到富贵人家,若是穷苦人家,就更不愿意多一张嘴。”
“姐姐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说她是老姑娘,嫁不出去,终于有个肯娶她的,但因为有我,不肯出聘礼,我不忍心再拖累她,就留张字条出走了,我想自己去谋生路,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素琴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其实那时候哪有什么生路?比乞丐强不了多少,我不能离家太近,怕被姐姐发现,我知道她一定会找我。但也不能离太远,我还想看着她出嫁。”
“终于,她嫁了,我悄悄跟着看,看着她进了门,就可以放心走了,离得远远的。”
“我也算有点运气,遇见个老婆婆,无儿无女,会做一手好菜,见我可怜,收留了我,我跟着她算有个住处,她待我也很好,还把本事教给我,我把她的小吃摊子做大了些,也给她送了终。”
“手里有点钱,就想回来看看姐姐,我一路上想着姐姐胖了瘦了,有没有生个孩子。”
“可谁知道,还没进那家门,就听到那个男人在打骂她,说她命硬,克父克母,骂得特别难听,我气不过,冲进去理论,当我看到姐姐,都惊呆了,姐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遍体伤痕。”
素琴低下头,半晌没有说话,把面前已经凉掉的茶端起来一口气喝下,才缓过口气。
“我想让我姐姐和离,可那个狗东西不肯,我姐靠绣活,养活着他和他那个刻薄的老娘,就是他们的摇钱树,他们怎么肯放?”
“纠缠许久,姐姐让我自己走,不值得再搭上自己,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于是,我就想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