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门槛这么高,高到没他允许,她都跨不出去。
“殿下……”殿中久久无声,周女官心急的低唤。
无双轻轻拉扯她的袍角,示意她不要说话,耐心等皇后自己做决定。
待绿蜡将她的伤处仔细包扎好,又给自己处理完伤口,无双和周女官的双腿早已跪到麻木。
虞娇娇眨眨湿润的双瞳,颓然开口:“人在偏殿。”
周女官心下一松,讨好的说:“奴婢押送她去宫正司审问,殿下可随时查问。”
“你们自去查办,不必报与本宫。”眼泪流尽,干哑的咽喉发出几声冷森森的低笑,“怎样都好。”
绿蜡心中酸涩,却说不出劝慰之言,冷着脸赶周女官二人退离。
无双退至内殿门口,忽听一道压抑的呜咽。
夹着血腥气的微风,卷起明黄色的帐幔,她下意识回头。
周女官按住她摸向怀中纸笔的手,强行将她带到殿外。
“就……纵她痛快哭一场。”
“皇命不可违。”无双拂开她的手,行至窗边,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尽职尽责的开始记录。
周女官劝不住,疲惫的转去侧殿,领着被医官扎醒,惶惶不安的小宫人去宫正司受审。
“主子,”绿蜡瞥了眼窗口,矮身靠坐在脚榻上,对着她不住抖动的脊背细语,“他没有杀您和小主子的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在想,是裴家比他儿子重要,还是只有我的儿子,没有裴家重要。”
虞娇娇将头埋在薄被中,悲悲戚戚的抽泣。
“他踩着我脸,给裴家铺退路,我生不出怨言,谁叫我挡着他纳妾生子,叫他日夜不得安寝。”
“他如今富有四海,也当子孙嫔御满园。”
“是我给他委屈受,我真是该死,自己吃苦还不够,还要叫我儿子也来这吃人的皇宫受苦。”
他不管是检验禁军的忠诚,朝臣的心思,还是诈她的暗桩眼线,都该让周女官和无双,把三宝带离是非之地。
可,他连自己儿子都要利用。
“我若护他不住,我若护他不住……”
绿蜡听着她悲痛的低鸣,茫然望着摇曳的帐幔。
她从未看透过赵元璟,今日瞧着,皇太后也不了解她亲手养大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