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忍无可忍,转身训斥纪眠,结果一回头对上了那湿漉漉的杏眸。
她看着自己,眼眶湿热,眼底全都是泪水。
那一瞬,裴砚只觉得自己罪该万死,竟然惹得她流泪。
他不禁放缓了语气:“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凶你,你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他声音轻柔,温热的指腹轻轻擦拭她的眼角。
“裴砚……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也心疼你,我实在不想你意气用事,耽误了自己一辈子。这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我怕……我怕……”
纪眠哽咽,泣不成声。
裴砚将她揽在怀里,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知道,你为了我好我都知道。”
在裴砚看来,这条腿并不重要,她才是最重要的。
林芷君利用她救人心切,利用她爱护自己的心情,竟然逼得她当众下跪,甚至还要磕头致谢。
他是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他难以忍受。
尤其是……她是为了自己。
他本应该给她遮风挡雨,可到头来才发现,她所有的苦难都来源于自己,裴砚心有不安。
“阿眠,别怕,我真的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想你好好的,不是我嫌弃你,而是我知道……你有更大的抱负和理想,不应该为了这点小事放弃全部。我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你,我不想你一辈子这样,我……我心疼你……”
裴砚一颗坚硬的心,慢慢融化。
他的阿眠,是世间最好的人。
他俯身,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好,我答应你,不放弃这条腿。我会好好复健,我换个医生,没有林芷君那样厉害也没关系,只要坚持,五年十年,总能见效。”
“林芷君人品不行,但她的医术是真的好,她爷爷也是这样说的,她有把握医好你的腿。”
“非她不可吗?”
裴砚蹙眉。
“我想让你的腿万无一失,我不想拿这件事去冒险,这事关你的一辈子。”
纪眠坚定地说道,她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裴砚能好起来。
裴砚沉默了良久,见她眼睛里还含有热泪,最终妥协。
“我答应你,同意医治,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还有半个月不到,不能拖下去了。”
“这不是还有十来天吗?林芷君必须要亲自和你磕头道歉,否则这件事决不罢休。这件事我会拿捏好,你不用担心。”
“可是……”
纪眠还是担心,怕他玩脱了。
“别怕,我有分寸。”
其实裴砚一点分寸都没有,他的目的就是让林芷君认错,给纪眠一个公道,要是玩脱了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