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单衣,在春夜寒之中来回踱步,多番想要张嘴,又欲言而止。
这个年轻人,连骂两声的权力,都被自己给剥夺了。
锦衣卫看到自家柳相这副模样,干脆一跺脚,一溜烟朝着陈平的房屋跑去。
“陈平先生,柳相在庭院之中一直踱步,怎么劝也不肯回屋。”
“这夜已经这么深了,外面又冷...”
陈平听见,直接自床榻爬起,穿上鞋子就朝着外面匆匆跑去。
跑到庭院之中,陈平也不直接劝,而是笑着说:“柳公,多好的夜景啊!”
“方才您才口吐妙诗,如今再来一首?”
那锦衣卫连忙上前,将陈平方才没有穿上的衣服、袍子想要披在陈平的身上。
岂料,陈平却是摆了摆手道:“不穿。”
“我就陪柳公站着。”
这一句话说出,柳白看了一眼那个锦衣卫年轻小伙子。
锦衣卫也是委屈,垂下眼眸,连那被晒黑的脸都有些许红。
柳白没好气道:“故意穿这么少,哄本相回去是不是?”
“本相不回去,本相要骂人!”
“阿平,你知道吗?李相去东宫了,从科察院直接去的东宫!”
陈平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震惊,但紧接着便是开口道:“柳公,骂人,回屋中一样骂嘛!”
说罢,故意身体有些颤抖。
这一副模样,终于还是让柳白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说话,就是朝着房屋走去。
陈平笑了笑,终于是接过锦衣卫递来的衣服,披在身上。
...
等二人进了屋,柳白方才没好气得坐下。
陈平对着锦衣卫摆了摆手,那锦衣卫也是识趣退下。
陈平上前,为柳白斟酌了一盏热茶,而后开口道:“坦白言,我对于这位不同宗脉的师门前辈,敬佩万分。”
他陈平严格来说,其实也算是儒家中人,李斯师承荀子,自然也是。
只不过,这两位儒家中人,对于正统儒家,都是敌人罢了。
柳白喝了热茶,冷哼一声:“敬佩,敬佩个屁!”
“本相想让李叔安安稳稳得平缓过去,等退了朝野,也能有太平安生日子、”
“可现在....”
“李叔亲自去东宫,还是将科举这件事的所有利益让给太子。”
“固然,这是朝堂上面的政治,但也代表着....等到这些考生科举结果出来了,李叔就不会伸手进行拔擢,甚至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朝堂门生都没有,这还谈什么退出朝野的安生日子?”
“还有,这件事,日后定然是会被写入史书之中的,李叔就成了陛下未驾崩,便是投靠太子党的小人嘴脸。”
“本相怎能不生气!”
柳白当真是气了。
气得是李斯用牺牲退休之后的安生日子和名声,来保全他柳白。
“可是....李相在朝堂上,最好的那个力量,那个‘门生’,就是柳公您啊。”
陈平缓缓开口。
一句话,终于让柳白沉默。
“有了这一批科举考生,怕是太子...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良久,陈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