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艳提着两个热水瓶走进了病房,把其中的一把热水瓶递给了花儿,一把放在了彭静的床前。严佳丽觉得很没面子,大声地指挥着说:“花儿,你还是照平时的安排做吧!”对着传来水声的洗手间吩咐完了,才起身向病房的门外走去。陈明艳看了看杨林,又看了看关起的病房的门,也知道整个下午病房里也甭再想看到严佳丽的人影了。
花儿在洗手间洗了洗脸,走了出来,轻声地问着:“林大哥,你想吃东西了吧?”陪着小心的说着话,话音还是微微地颤抖。杨林话音微扬地说:“花儿,我不饿,辛苦你了!你要是有话,别闷在心里。你不要强忍着为难自己,有话你就说出来。”担心花儿年纪尚小,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无法接受突然而来的责备。花儿支吾着说:“杨大哥,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又沉默不语的,站到了病床的一旁。
两张临近的病床前的支架上,挂着的输入杨林和彭静身体的药水,还在一滴一滴的滴落着,往他们的身体里流着。花儿和陈明艳尽心尽意地照顾着他们,也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点一点的减少了。陈明艳觉得药水每一滴滴落下来都好沉重,也如同滴落在了心上。而且,她思前想后的,回味着一段一段的经过,都有了冰冷地感触,也似乎触痛了每一寸肌肤。她抬着头,看着药水落下一滴,都会击出满心地涟漪。
时隔了一会,陈明艳挪动了一下座位,看到站在附近的花儿低头不语的。她想起了医生放在医院医疗室窗台上的那盆秋海棠,就在她刚提水经过的时候,看到它的花虽然落尽了,可是叶子却更显得绿如滴釉,如若翡翠了。她抬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花儿的手,让花儿也坐了下来。花儿看着她愣了一下,微微地笑了笑,可是肩膀还是有些颤抖。陈明艳想:“坐在临床前的这位女孩,是从乡下到城里打工的小保姆。几天下来,当我看着她的时候,都会令我想到很多。今天,她给我的感觉怎么那么不同呢?她多像一朵开放在人们阴暗心里的小花呀!”再想想到温婉,却似腊梅的袁小杰,还有深谷幽兰样的梁博文,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着:“为什么命运与命运之间会存在那么大的差距呢?”沉静于发现,可也对命运相关的一切不知所措。而她也不得不感谢命运这个东西,让她也如同山野里的小雏菊,开放出了五颜六色的色彩,即可以面迎山风吹摇,又可以坚强地站立在枯石林立,秀草丛生的境况中。她沉思着:“有时,生活里的花儿,和现实生活里如同花儿的人多像呀!无论在什么时候,这样的花儿对我们来说都是那么重要无比的!我们会在花儿的芬芳氛围,找到自然清新的一切。我们也会在如同花儿的人们的身上,发现天真无邪的一切。生活赐给了自然很多,自然附予了生活的似乎更多,还都是真实地再现在了现实生活之中,为生活做着全面地展示和装缀,也恰如神来一笔,沾染着传统美德一样的神韵。花儿是朋友,是无奈,是我,也是你吧!”陈明艳认可这一切,在心里肯定地寻思着:“即使在有些人的身边,也有这样的花儿开过,可是有的人身在其中,却未必能感觉得到。或许,每个人还会有不同地心境,不同地经历,也决定了有些人不会如同花儿吧!不过,花儿的神韵在这种种可能存在的境遇之中,还是会附着,会永远地存在吧!”为花儿和相同花儿样的孩子的不同命运,有了无尽地感慨。
相隔了几个礼拜的又一个周末,袁小杰和家人提前请假,准备与韩禹和梁博文一起同行,去医院探望彭静。他们离开学校的时候,袁小杰话音轻柔地说:“陈明艳说,干妈这几天就会出最后的术后结果了呢!虽然手术很顺利,可不知道究竟恢复得怎样。”一时又充满了无限地幽思。韩禹摇了摇头,没说话。梁博文也没做出其他的回应,只是默默地听她说话。不过,他们想到彭静有可能看到光明,还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车站,乘坐上了最早的一班长途汽车。
他们几人一路同行,但是各想着心事,也都没说多少话。长途车平稳地往前开着,由于他们晚上没休息好,没多久都恍惚地睡着了。
这次,同车而去的还有卢晓钟,而且一路上没有一点睡意,却看着沿途的风景,默然地沉思着:“为了陈明艳,他们几天没睡安稳了呀!昨天说好要去看陈明艳的妈妈,估计整晚上也没睡好。几天来,我们一直在思虑的事情,也终于做到了啊!这会,我的心境安然,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还都感到挺累的,能睡不着嘛!”看着他们蜷缩在高大舒适的座椅里,如同睡猫一般的睡姿。
途中,袁小杰是第一个醒来的。她张开眼睛,先往车前和车外看了看,才看向了梁博文。她静静地看了一会睡着的梁博文,才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梁博文感到太累太困,睡前还想到在车上可以安稳地睡一会,可是实在经不住袁小杰后来轻轻地摇晃她的胳膊,和毫无防备的车子转弯。她的身体前倾了一下,也被动得挪动着身体。可是安全带紧紧地束缚着她的身体,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也醒了过来。梁博文眯缝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抬手挡着打着哈欠的嘴巴,轻声地问着:“小杰,不是还没到么?”张开了眼睛,往车窗外瞄了一眼,看到车还在高速路上行着。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缓解着被窗外透进来的明亮的光线刺得张不开的眼睛,带来的不舒适,也坐正了一些,才嗔意地冲着袁小杰说:“你就不能让我安稳地睡一会么?是不是外面下雪了,腊梅急着要开花了呢?小杰,我困,我不想看。”手捂在嘴上,依然哈欠连天的。袁小杰继续拍着梁博文,浅笑着说:“你的兴致倒是不低呀?这会倒开始取笑我了。哼,小样,还睡,睡你个大头鬼,我还做梦,说梦话呢!”还是恬然地笑了起来。梁博文抬手拍了拍袁小杰,微笑着说:“你认为我在做梦呢?你看过谁做梦,说梦话说到这么完整的呀?”侧身倚靠在座椅背上,睡眼迷离地看着袁小杰,感到本来有的焦急似乎悄然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