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李翰林是相信沈愈眼力的,他直接问的是哪位名家,而不是问出自哪位画家,名家与画家之间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作品价格可是天差地别。
“是清代董邦达的山水画。”沈愈整理了下茶几,又用干净的抹布好好擦了一下,才将画缓缓展开。
李翰林在眼镜盒中取了老花镜戴上,然后平心静气的开始观画,“董邦达诗书画俱精,其中尤善山水画,用笔深得师古之法。
“既学南唐董源巨然师徒,又学元四家之首大痴道人,对于董其昌也有很深的研究。
“所以很多人说董源,董其昌,董邦达,三董一脉相承。
“此画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当是真山实景入画,重峦绝壁,溪桥渔猎,茅村水色,云雾显晦,山石作披麻皴,用色浓古,颇得董源之法。
“再细看,山瀑自天而降落入溪流,山中树木成林,极为茂盛葱郁,用笔风格在古雅清韵中又透着几分细润宁和,很明显有董其昌的影子在。
“此画,看画工未达董邦达绘事之巅峰,当是他中年所做,距离老年用笔浑厚疏放自然还是有些差距的。”
“李伯伯,此画传承有序,款识清晰,若是您来估价的话,您能出多少?”沈愈继续问价,李翰林掌握着高端古董的定价信息,既然碰到了,沈愈又怎能不问。
李翰林想了想:“此画是董邦达少有的送友人之作,综合来看价值当在三百万左右吧。
“这样,你那小店不可能有能买下这种名贵字画的客人光顾,这样吧,我早晨不是打给你五百万吗,你刚才又拿了五十万现金,这个天字罐与暮归图我就留下了,那些钱你也不用还我了。”
沈愈连连摆手:“这怎么能行?这幅暮归图也许可能会卖到三百万,就算现在卖不到等上几年,十几年肯定也可以卖。
“但这斗彩天字罐我是没有任何信心的,您花三百万买这个罐子,我这岂不是等于空手套白狼,连瓷带画一天就赚了接近五百万,不成,不成的!”
李翰林一瞪眼,“小小年纪这么磨叽,我说成就成,它不值这个价,我能说它值吗?走吧走吧,去三楼试衣服去,别影响我欣赏这两件古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