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生出“贤侄甚得我心”之感概,看着俩人追闹的情景,不由得生出别的心思来。
这样,就到了除夕。江风深以为过去一年流年不利,便卯足劲要在新岁找补回来。早起便换了崭新的红色琵琶袖百褶长裙,袖臂上的洒金错落有致。梳了活泼生动的朝云近香髻,上面单插了一个红玛瑙玉髓发簪,又画了淡妆。打扮整齐来到堂上,众人眼前一亮。姑母笑呵呵地一把拉过,亲昵地抚摸着女孩头发“啧啧”夸着好看。
柳讷之已经调到长安任职,他们孩子太小,江兰要等天气暖和了才能过来,柳讷之便暂时居住在江家。
关山云以参加江佐婚礼的借口也留在了长安。他本来另有住处,但后来却被江母和江父通过一大堆理由热情地留在江府。
毕竟褚颜是以江家女儿身份出嫁的,两人对关山云,还是有些愧疚之情。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年是热闹的了。早饭后,晚辈们开始张罗着贴桃符,江佐执笔,江风研墨,关山云抹浆糊,江佑张贴。
行简表哥早早地买了一大车烟花爆竹放在了西侧的廊檐下。
这边忙碌刚停,临淄王府和中山郡王府便来赏赐年礼了,五只羊、两石米、五石面、二斗米酒另有一些绢帛和金银器。
看到中山郡王府的年礼,江家人面露尴尬,关山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江风为他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定力点赞。
大年夜,江家按照凉州的习俗,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稷麦秸秆,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据说邪祟最怕这样的声音,接下来的一年都不敢冒犯。
今年的傩戏却比往年要盛大。往年不过江佐江佑两个蒙着熊皮乱舞一通罢了。
傩戏有点像清宫剧里萨满法师驱魔,二十四少年玄衣朱赏,脸上用各色油墨涂着狰狞图案,六人一列的排开。还有一位方相氏主持和一位唱帅领唱,两人击鼓,太卜令负责驱鬼。
全家人都在站在院子里观看,相方氏和唱帅说得啥一个字都不懂,但是不妨碍人们笃信,仿佛真的在与鬼神对话。正看得投入,忽然太卜令执棒窜到江风面前,蓝黄相间的面具吓得江风尖叫着转身就躲,也顾不上身旁是谁一头扎进了对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