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身材矮小,衣着光鲜的中年贵族登上高台,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大杯冰水才开始他的演讲后,这些吟游诗人才意识到自己的愿望有多么荒唐可笑。在这个摩肩接踵的闷热环境下,飞扬的尘土和燥热的阳光让他们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看到演讲者模糊的轮廓。另外,负责维持扩音法阵的魔法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导致演讲者的话语断断续续,而成功传出的零碎内容也证明了那个养尊处优的家伙完全没有任何公开演讲的经验。
“自我鞭笞与救赎,向来是个令人深思的宏大主题…全能之主…光辉与荣耀,即是迷茫之中…混沌…真理之光,作为一名归于…仁慈与大善…荣光下…无需困扰,也无需怀疑…并权衡…那是不妥的…信仰…良知会指引我们归于…不需要再畏惧任何…最伟大…因信仰便是慰藉…灵魂的…能使…”
五分钟过后,演讲者冗长的讲话才刚刚进入主题。吟游诗人们绝望了,就连那些坐在阴凉处,身份显赫的观众们,也开始觉得烦躁。一直铺到台下的长篇演讲稿和演讲者身旁汗流浃背的卫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某种折磨手段的一部分。
是的,折磨这个词非常恰当。
一些民众已经想拔腿就走,但把守在广场外围的士兵们以维持治安的名义将人群赶了回去。就在此时,一名年轻的贵族小姐恰到好处地晕了过去,吸引了士兵们的注意力。趁着这个机会,少数几个机灵的观众快步逃出了广场,躲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里。
梅菲斯托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来到兰斯王都,就被卫兵粗鲁地赶进了广场。他轻轻摇了摇头,与那些逃脱的平民们一起向巷子深处走去。这些可怜人显然都被折磨得够呛,他们一直在咒骂那个喋喋不休的混蛋,搞得梅菲斯托心烦意乱。他只好仰望两侧的高墙来转移注意力。巷子里可不像街道上那么干净,常年受尿渍和粘痰侵蚀的肮脏墙面如同脱落的蛇皮,一些意义不明的涂鸦和火焰焦痕点缀在脚下的石板上,好像一只只丑陋扭曲的眼睛,轻蔑地打量着头顶狭窄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