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桉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怪异和别扭,平静地应声。
他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折纸,很快就折出一只漂亮的千纸鹤。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很喜欢。”
说的是下雪那年,谢桉很小的时候的事情。
其实当初的很多细节,谢桉都记不起来了,可许烟白总能轻易勾起她的回忆。
这种被牵着鼻子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现在不喜欢了。”
谢桉摇摇头。
她说的是实话,但可能确实有一点赌气。
或许是想见到许烟白生气,又或许是想撕碎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好可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我做过的最漂亮的一只。”
于是,即将被扔进垃圾桶的浅绿色千纸鹤,稳稳落在了谢桉掌心。
许烟白笑了。
唇角微扬,眸光似盛满星光,本就好看的面容,在此时更是夺目。
手背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
很凉。
她这才注意到,许烟白手腕处的佛珠不见了,他的唇色很淡,连眸色都浅淡了许多。
“你生病了?”
或许在许烟白面前,她一直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竟然会在此时大喇喇地问出这句话。
本以为许烟白会否认,可他却依旧笑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糟糕。”
“竟然这么明显吗?”
千纸鹤跌落地面,染上了灰尘,许烟白弯腰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下一次给你折新的。”
谢桉的反应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静。
她只是不再去看许烟白,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眼眶发热,眼睛泛酸,泪水砸进灰尘,成了散落一地,裹着泥土的水珠。
“哭什么?”
脑袋被人摸了摸。
谢桉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离开了。
“…什么病?”
“天生的,能活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说的豁达,望向谢桉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眷恋。
可惜谢桉没抬头,自然也不曾看见一闪而过的情绪。
“医生说我还有半年时间。”
其实这次不是偶遇。
他一直在关注她,自然知道她每周六都会来这里当志愿者。
可事情太多,他要面对的豺狼虎豹也太多,今天才抽出时间来见她。
或许是今日疼得脑袋不清醒,他才会格外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