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桉盯着那个发卡看了许久,久到店里的老婆婆暗暗打量了她一遍又一遍,她才进到店里,买下了那个发卡。
她对着店里的小镜子,将刘海别起来,那道掩在头发下的伤疤格外显眼。
老婆婆没劝她放下头发,只是在谢桉临走前塞给她一颗牛奶草莓软糖。
“一定很疼吧?”
谢桉攥紧那颗糖,泪水打湿眼眶,却倔强着忍住泪意。
她没回头,只是看了眼店门口的暖光色小灯,有许多小飞虫趋光而来,依附而上。
她不想再做小飞虫了。
店外的路很黑,家里也没人在等,可她却一点都不怕。
“早就不疼了。”
嗓音微哑,语气却格外轻松。
康承看着谢桉面色平静的将仅剩的钱递给站在门口的房东。
卧室的门被合上,谢桉将手机关机,抽屉拉开,小药瓶排列整齐。
康承瞳孔猛缩,他想要阻止谢桉,可这副身体不听他指挥,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桉将那些药拿出来。
不要。
不要喝。
那不是我!
康承眼睛熬的通红,他在谢桉身体里疯狂挣扎。
求求你。
不要。
不要抛下我。
他想要扔掉那些药瓶,可冰冷的水流和苦涩的药片噎住喉咙,将他钉在十字架上。
胃部抽搐,身体痉挛。
痛苦的压抑声,急促的喘息,湿冷的眼泪,不规律的心跳。
干裂的嘴唇,解脱的苦笑,掌心的鲜血,皱巴巴的软被。
耳边传来嗡鸣声,脑袋粘稠一片。
视线最终定格在那束折射进房间,落在地上的,微凉湛蓝的月光。
房间恢复寂静,再无一丝声响。
鲜活的生命干涸,他的桉桉不在了。
巨大的悲痛刺激康承醒来,他呕出一大口鲜血,血液染红白色床单。
康母吓得面无人色,急忙唤来医生护士,康承被围成一团,瞳孔空洞。
他看到谢桉站在房间一角,正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康承下意识抬手,手却被人紧紧压制,只有眼泪愈发汹涌。
康承阖了阖眼,再睁开时,谢桉已悬浮在他身上,发尾落在他脸上。
谢桉的脸变得灰败,眼珠泛白,唇边渗血,衣服也沾染了大片大片的暗红。
粘稠的血滴落在他眼角,与泪水混合。
他听见她说:“这里好冷。”
那双泛青的僵硬手臂环住他,肌肤相碰,如同置身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