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被逼到如此失态的地步,可见管理俘虏有多棘手。
全永思担心他们妖魔化,解释道:“这是极为特殊的情况,俘虏人数与兵力相当,任谁来都危险。”
相娑罗:“姐夫,当初高僧入俘虏营讲经,具体如何讲?”
全永思叹一口气,“我去找左厢军的人打听过。”
为小舅子的前程,也是竭尽全力了。
“他们只负责找来僧侣,交代说些导人向善的经文,自己人在外围把守,具体说了什么,这么久过去,一个字都记不得了。”
将官们只管“派活”,内容由高僧自由发挥。
这会想来是无知者无畏,若是僧侣中间混入一个弥勒教徒,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有一个懂行的自己人审核内容。
全永思:“九郎今日说的经书流畅是流畅,却太阳春白雪,一般人听不明白,遑论将道理记在心上。”
固然有将官们潜意识里抵触有关,但现实的俘虏们,只有更抵触的份。
相娑罗接受指导意见,垂着头道:“我明白了。”
全永思将空间让出来,由着叔侄俩思量。
书房外头种着一排花草,全永思拨弄枯叶缝隙,找寻据说相僧达花了大价钱移栽的一种植物。
佛教五花六树之一的文殊兰。
没找到任何与兰花相似的植物,难不成没养活?
相僧达将人请入书房,相娑罗郑重道:“姐夫,我愿意一试。”
相僧达:“试一试也好!”
论公能将相家祖传的武艺和佛学结合在一处,论私,能让相娑罗避开一部分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饶是养气多年,相娑罗到底年轻,心底有一问,不得不问。
“姐夫,若是我不接这担子,营中会如何?”
全永思:“那你就安安心心做一个普通将官,靠征战爬上去。范将军会在长安各大寺庙中寻摸后备人选,大概率是武僧。”
现找人学不大可能,要有文化底蕴还不排斥佛学,军营中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孙安丰第一个表示强烈反对,远在江南的孙文宴若知道右武卫把他不争气的儿子调教成半个和尚,非得来长安亲自讲道理。
相僧达略有些不服气,“九郎更符合要求。”
无论武艺还是佛法,都更上乘。
全永思:“营中也是更看好九郎。”
相家学佛信佛,却并非笃信。说到底他们扎根红尘,信仰带了几分功利。
吴越回到王府时,见乳母抱着哭闹的宝檀奴哄,杜和儿穿着一身外出参加宴饮的衣裳,站在一旁干着急。
吴越脱去外袍,将女儿接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拍哄,问道:“怎么哭了?”
乳母面露忧色,“下午打雷,小娘子想是吓着了。”
吴越急道:“一直哭到现在!”
乳母连忙道:“小娘子哭累了,会歇会。”然后再哭。
吴越仔细听宝檀奴的哭声,没有嘶哑干涩,可见乳母说的为真。
杜和儿暗道,三岁看老,周岁亦可看小。干打雷不下雨,宝檀奴往后必是个猴精不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