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明:“那手段有点高了。”
要把一个前任宰执的死亡现场,伪装成自杀,难度不是一点两点。
范成明趴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脑袋凑到吴越跟前,问道:“有线索么,谁干的?”
吴越嫌弃地身体向后仰,手往前伸隔开两人,说道:“昨夜,宫中太监去了一趟殷府。”
段晓棠、范成明惊愕地瞪大眼睛。
吴越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隐诛!”
皇帝杀了殷博瀚。
范成明下巴差点合不上,“不可能吧!”
“不是已经下了旨意,去且末和孙二作伴么!”
虽然默认殷博瀚不可能平安到且末,但明面上没杀他。
皇帝厌恶殷博瀚办事不力,但不到要他命的地步!
如今的结果,所有人都袖手旁观,任其自生自灭。
包括皇帝,不杀也不保,任由三司“秉公”断案。
段晓棠冷静下来,“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才让皇帝迫不及待,要在长安的地界上,了结殷博瀚。
最恨殷博瀚的是陈仓百姓,路上安排花样百出的刺杀,还没有一一登场。
高坐钓鱼台的皇帝,为何先按捺不住出手了。
吴越唇角嗫喏几下,缓缓开口,“殷博瀚去陈仓前,见过齐王,并留下了诗文。”
齐王吴愔,皇次子。
吴皓薨逝后,论嫡论长都该是他。
但皇帝不愿分薄权柄,吴皓的太子都是死后追封。
段晓棠:“他写了什么?”
吴越:“有国皆传圣,无家不见王。乾坤资佑启,日月仰光华。”
一首平平无奇的应制诗。
在殷博瀚的文集中,大概只能混到中下。
段晓棠第一个结论,“对仗挺工整。”
再然后,“乾坤、日月……”有点敏感啊!
范成明一脸迷惑道:“什么意思?”
吴越只道在皇帝看来是何意思,“齐王颇有贤名,合该执掌日月乾坤。”
范成明的下巴彻底掉地上了,“姓殷的武事一团糟,但不该在文字上栽跟头啊!”
词臣出身,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他写一封花团锦簇的奏折,逼得右武卫只能罗列详实数据,才能与之比较。
范成明:“他被人诓了?”
吴越:“据说殷博瀚领了清查弥勒教的皇命后,路上遇上齐王。一来二往,齐王求诗,殷博瀚也半推半就地写了。”
但他吹捧太过,写得过火了。
若是宫宴之上,受皇帝差遣,为诸位皇子作诗,光明正大,谄媚一些也无妨。
做儿子的再优秀,也是做父亲的教子有方。